他这次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涤尘丹之效令他功力大进,依萧月生的想法,还想再等等的再磨砺他一阵子。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郭破虏的口舌之钝虽已大有改进,但在数双盈盈秋波的注视下,诸女所穿的绸襦那闪烁的流光中,他又恢复了驽钝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他深呼吸几口九阴真经运转努力平复了气息,脸色郑重的举杯缓缓说逍:“谢谢姐夫!” 诸人杯中之酒,唯有萧月生是碧芜酒,其余玉杯中多是清梦酒,郭破虏身体初,愈被郭芙娇叱了几声,也变得不宜饮烈酒。 两位男人一饮而尽,女人们只是轻酌一口,放下酒杯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兴致盎然的听他编些冠冕堂皇的祝酒辞。 然后,萧月生又敬了一杯于何雨竹,谢她拼尽全力救郭破虏。 “何姑娘于破虏有救命之恩,...无论何因何果,敝人都要道声多谢!”萧月生笑咪咪的神情,温润的目光,本是令何雨竹极感舒服与温暖,但他的目光在自己与郭大哥面前游动不止,便有些讨厌了。 何雨竹虽然不忿于萧月生独摘数株绝世娇妍,但对他本人实难生出恶感,其随和温煦令人忍不住的亲近,况且她也极为好奇,这些艳色倾城的女子们看起来皆如仙女下凡,郭大哥的姐夫究竟有何魔力,能擒得她们地芳心?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但世人多是以貌取人,自己也不能免俗,只是芳心却不由自主会摒弃外貌,她偷偷瞥了一眼神采飞扬的郭大哥,他也算不得英俊,容貌也很普通,但每看他一眼,心中便甜蜜盈盈不可遏止,却是身不由己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明悟,是啊,情思一动,相貌种种便皆抛之脑后再不重要。 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天地便仿佛明亮了许多,一切变得美好;若他不在,则世界顿然褪了颜色,一切皆索然无味。 几杯场面酒迎宾酒喝完,开始纷纷挟菜喝酒,一番热闹,席间只聊了些武林秩事江瑚趣谈带动气氛,让大伙儿有个好胃口。 何雨竹有些束手束脚,感觉自己就像钻到凤凰堆里的一只麻雀,逊色太多,且不说她们的风华是如何逼人,锦缎衣裳如何华美,便只是她们优雅雍容的举止气度,便非是自己 可比,显得自己笨手苯脚地,自己一定给郭大哥丢脸了,她不禁有些沮丧。 完颜萍诸女皆是善良而聪慧,见到她的神态,自是一望即知,小月坐在她身边便与她攀谈,她活泼玲珑,很快便令何雨竹放松下来,尽情亭受美酒佳肴,吃得快要把舌头吞下去。 晚膳很快便搬了下去,香味缓缓散去,只有诸女各自身上的幽香萦绕于周围,她们拉着何雨竹一起坐到茵茵绿草上,围成一圈儿打牌消遣。 萧月生则与郭破虏坐到桃花树下玉石桌旁,听着众女莺莺燕语清脆的笑声,不时响起宛如天籁之音令人闻之心畅。 萧月生一手捏着白玉杯轻酌一口,温和的望着他笑逍:“破虏,怎么样,这次独自闯荡武林知道其中凶险了吧?” 郭破虏也学他姐夫一般,一只手端着白玉杯,开始习惯性的用右手,后来见姐夫是以左手捏杯,便也改成了左手。 只是端着白玉杯的姿势有些苯拙生涩,说不出的别扭,宛如粗狂大汉绣花一般,更加无法如萧月生那般洒脱自如。 他随着姐夫也喝了一小口,这次喝的却是碧芜酒,性烈愈恒,他暗中思量,感觉若将这杯一饮而尽,定会马上醉倒。 “是啊,姐夫,真没想到,外面竟是这般复杂,这次若不是有小凤姐姐救我,我怕是活不过来了!”郭破虏粗狂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心悸,生死一线间地滋味至今想来仍是心惊。 他想起与二姐在襄阳城时的憧憬,总想有一日能够痛痛快快的闯荡武林,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管尽人间不平事。 如今再想来,仿佛已经很久远之事,那时的自己的确想得太简单、太幼稚。 虽说自己不怕死,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确实太冤了。 “听说是齐云寨的人追杀你们?”萧月生温和的笑了笑,眼中却冷然一闪随即隐去,极难现。 “嗯,他们自报是齐云寨地人,...那个少寨主真坏,光大化日之下,竟然欺负一个女子!” 郭破虏点点头随即恨恨未端杯的左手重重一拍颇有义愤填膺之态好像生气的原因并非是他们追杀自己而是因为欺负女子。 “呵呵...,确实不是好人,不过他倒也算是成全了你与何姑娘,并非一点儿没有功劳啊!”萧月生本是温和的微笑,变得有些促狭,呵呵一笑,郭破虏稚气渐脱的脸庞顿然一红,无力抵御,忙低下头去,两手端起玉杯以喝酒掩饰之。 其实,在萧月生眼中调戏妇女并非十恶不赦之恶,受后世教育的他是非观念不如周围之人那般强,看事物皆是阴中带阳阳中带阴,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只是若他惹到了自己的亲朋,不管好人坏人,只能算是敌人了。 “破虏,知道这次怎么倒下的么?”萧月生也见好即收,郭破虏的脸皮尚嫩,便开始问起了严肃之事。 郭破虏摇了摇头,暗中舒了口气,放下玉杯复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感觉到,正骑着马,骑着骑着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芙儿,小玉,你们过来一下!”萧月生冲团团围坐正打着纸牌闹得不亦乐乎地众女招了招手,望向娇艳如花的郭芙与淡雅如水仙的小玉,示意二人过来。 郭芙与小玉依言起身,揽着丝质襦裙衣,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让目光紧随着她们的何雨竹好生羡幕,感觉她们走路地姿态是那般优美曼妙。自己简直不敢跟她们一起走路了。 两女带着淡淡地幽香,分别坐到萧月生两侧。 郭芙一见郭破虏白玉杯中地颜色便知道杯中之酒是碧芜不由杏眼轻睁,微瞪了他一眼极是娇美动人。 换作以前定然娇叱出口,但如今因是丈夫倒给弟弟地,她并未多言,相信大哥行事自有分寸。 “破虏,你将与齐云寨众人交手地详细情形,说给姐姐听听。”小玉顺手将玉桌上的碧玉酒壶执起,先给丈夫斟满再帮郭破虏斟满,温柔的对郭破虏说道。 小玉的雍容沉静,加之她身处清秘阁,执掌整个观澜山庄,久居上位,自然形成一股威仪,只是在自己的公子爷身边,她总会不自觉地变成他的侍女温柔若水。 小玉冰雪聪明,又有萧月生的指点,总能将锋芒敛起,再说,与诸女是一家人,都已经习惯了她,但在外人面前她虽沉静娴如,偶尔气势一露,却威仪森然令人慑服,郭破虏阅历不丰,心志不够坚韧,一刹那间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震,点头应声。 待他将经过仔细的讲完,期间小玉不时地提一此细节性问题,如对方拿的剑多长、是左手还是右手、另一只手是否拿剑鞘、招式如何,迫得郭破虏冥思苦想不停的回忆。 “破虏,你对敌的经验实在太少,这次能逃出来,实在侥幸的很,若你的毒早一些作,怕是......”小玉摇了摇头,妩媚地脸上露出苦笑,显然对郭破虏的对敌之道大不苟同。 见过观澜山庄弟子地训练,再看郭破虏的对敌应付之法,相差实在太大,怕是几个郭破虏绑在一起,也对付不了一个观澜山庄低级的门下。 郭破虏嘿然一笑,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羞涩,他也自觉侥幸,若真的被他们追上,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小玉将垂下的一缕青丝捋至耳际,看了憨厚的郭破虏一眼,却也不忍多说,免得打击他地信心。 郭破虏对敌之道委实缺点太多,也让她觉得无处下口之感。 郭芙在一旁狠很白了挠头脸红的弟弟,当初幸好小玉传给桃花岛消息时,并未说破虏受伤,否则,还不定把自己吓成什么样子。 见到精神奕奕的弟弟,虽知他刚刚死里逃生,感受自也不同,但一想他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儿,也是心悸不已。 观澜山庄弟子地训练之法,郭芙也观摩过,以前她还觉得武功高了自然危险便少,自保之力强,看过了观澜山庄的对敌之法,才觉得,以前看到的是池塘,现在看到的是大海。对敌之道,凶险之厉着实难测。 完颜萍她们那里忽然响起一阵喧闹与娇笑,郭襄不甘的声音响起,像是输了纸牌正要受惩罚。 在她们地笑闹声中,轻微的晚风拂动小玉鬓如堆云,黛眉微蹙,稍稍思忖了一下眼波流转,看到公子爷深邃的眸子中淡淡地微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终于还是开始点拨郭破虏。 她微一捋柔声说道:“破虏,其实动武分很多种,分生斗与死斗,并非生死之战,你大可慈悲宽容留人颜面。但你所遇到地却是死斗,生死系于一,需要下定狠心,你死我活,切不可心软,否则,便是自杀。” 小玉这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语气温柔婉约,令人难起丝毫逆反之心。 郭破虏虚心受教,他也感觉闯荡武林,一味的心慈手软是要不得的,但让他狠下心来杀人,却又知易行难。 “且不说别的,先说最最重要的一点儿,便是不能把后背露在敌人面前!”小玉见郭破虏挠着头若有所思,不由柔媚地笑了笑,轻搅柔润闪着光译的丝袖,将公子爷的白玉杯斟满。 放下碧玉酒壶,小玉接着说道:“据破虏刚才所言,姐姐我断定必是你转身之际受了暗算,中了暗器,只是此暗器细微,再加之淬了剧毒,很难觉察罢了。” 小玉并未说出观澜山庄便有这类暗器,而古墓派地冰魄银针与玉蜂针,皆属此类歹毒的暗器。 “哦,破虏中的什么暗器?”一直笑吟吟的轻酌慢饮的萧月生忽然插嘴问道。 见到郭芙盈盈的眼波亦注于自己,小玉伸出雪白的玉手,指了指正与郭襄嬉闹的小月:“小月应该记得。” 将娇喘细细的小月招呼过来,小月娇艳的面庞歪了歪,点头道:“齐云寨是有一种极为歹毒的暗器,叫毒蝎针,属于四当家的黄启风所有,罕少有人知道,中无救,是没有解药的。” 一说完,她又匆匆跑了回去,继续跟郭襄打起官司,非要让她认赌服输,要唱歌,别的方法都不行。 对于武林中这些歹毒的暗器,观澜山庄的清秘阁皆有记录,每搜得一种,便加入叠涛馆、千寂馆、万华馆的教学当中。 三馆当中,皆有暗器一科,这些独家秘器,便成了观澜门下学习与研究的对象,可以推陈出新,用练之时,也拿他们出来做为一种基本常识去掌握。 “破虏中的应该便是毒蝎针,若非颈间系着芙姐姐送的玉佩,怕是没到嘉兴,便已经到阎罗殿报到了!” 小玉带着淡淡的嗔意,恰到好处,令郭破虏能够感受得到小玉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心中暖意大生。 郭破虏自是只有傻笑的份儿,让在远处与郭襄她们玩成一团的何雨竹心中大是好奇,不知那位温柔的小玉姐姐说了什么,怎么郭大哥像是学生见了先生一般。 “说到暗器,咱们便说说暗器的运用,暗器最关键之处,便是运用的时机。” 小玉一边说着,一边素手执壶,又将公子爷的玉杯斟满。见到郭破虏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是有所悟,又似迷惑不解。知道点到为止的教授之法并不适合他,便柔声笑道:“出奇不意,一击即中,是暗器射的最佳时机,像齐云寨的毒蝎针,它的运用之法,破虏便应该学习一下。” 第一部 神雕 第194章 高窥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5 本章字数:9388 郭破虏若有所思的点头,自己根本没有觉到受了暗算,齐云寨的暗器手法确实高明,他不得不佩服。 “破虏啊,你现在的经验太少,看来得找些人跟你练练,省得你一出门,便让你大姐担惊受怕!”萧月生呵呵一笑,瞥了一眼杏眼桃腮娇艳无伦的郭芙。 郭芙的母性与其母黄蓉极像,对这两个弟妹关怀备至,就像是她心头的两块肉,若不是知道有两名观澜山庄的门下跟在郭破虏后面,她定会忍不住求丈夫接郭破虏回来。 她的愿塑可不是破虏能够扬名立万儿功成名就,只要能够平平安安而已。 “那感情好,破虏那两下子确实不够看,真像大哥所说的,无知无畏,我总是替他捏着一把汗。”郭芙顿时抿着嘴笑,浅浅的梨窝微现,弯弯如月的眉目间透出欢愉。 丈夫的这一句话让她等了很久,虽知丈夫对破虏才磨砺之意,却忍不住的担心,就怕破虏有个三长两短。 “齐云寨,齐云寨,嘿嘿!”萧月生虽是笑容依旧,郭芙她们却觉周身一紧气息一窒,竟有喘不过气之感。 “公子,关于齐云寨,我们暂且放他一遭,待将来破虏武功有成,亲自登门报仇如何?”小玉忙温柔的笑问,温润如玉的小手塞到他的手掌中,轻声抚平他的怒气。 萧月生将外放的气息尽敛,让他们重重吁出了一口气,不复窒息之感。 他温润的脸庞泛起温和的微笑,和声问郭破虏:“破虏以为呢?” “小玉姐姐说得好,不必姐夫操劳,待将来我得打得过他们,一定会登门拜访!”郭破虏也觉得自己地仇不能再让姐夫代劳,否则,也太没出息了。 “嗯,既是如此,也好!”萧月生点点头,觉得小玉这个主意不坏,有齐云寨安危无恙,更能激励破虏刻菩练功。 其实,灭齐云寨在他眼中易如反掌,甚至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将齐云寨中藏有中无解的暗器散布于天下,他们便从此不得安宁。 对于寻常武林中人,这种中无救的暗器会令他们畏惧忌惮,退避三舍。但对于那些一派宗主,位高权重、武功绝顶之人,这可是极大的威胁,是断断不能容其存于世上的。 只是,对于这么一个对己并无威胁的帮派,萧月生并不想使出这么一个损招,杀鸡焉用牛刀,将来再说罢。 他微晃着白玉杯,让碧芜地醇香散无遗,使郭破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大姐在跟前,他不大敢喝酒。 “过两天让小星给破虏讲讲九阴真经,然后与庄内之人练练,以后再跟子明身边一阵子,便可独当一面了。” 萧月生手上白玉杯停止晃动,轻抿了一口琼浆美酒。他对这个纯朴憨厚、心性纯良的小舅子培养起来极为尽心,在他眼中人人皆是可造之才,只要因材施教便可。 “还不赶快谢谢你姐夫!”郭芙见到弟弟呆头呆脸,只是傻傻的憨笑,不由娇怒嗔瞪了他一眼,虽是风情无限却令郭破虏心惊肉跳,忙起身道谢:“多谢姐夫。” “行了,别听你大姐的,咱们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萧月生一手捏着白玉杯,另一手摆了摆,斜睨了宜喜宜嗔、娇艳无伦的郭芙一眼,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尽显宽厚温和的风范。 郭芙知机的不再多说,她知道小星很早以前便不再亲自授武,由弟子代其劳,只是隅尔去武阁中走,走给迷惑的弟子们指点一下迷津,郭破虏能够由小星亲自授武,可是大大地机缘。 小星天赋武学奇能,又兼过目不忘,其胸中武学之渊博,实是骇人听闻,讲起武学颇有佛家大德开坛讲经之风,仿佛天降莲花洒落人间,令人大彻大悟,其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便是一块顽石听她讲完,怕也会通上几分武功。 “好了好了!你们先走吧,我要与破虏说些男人间的悄悄话。”萧月生忽然摆了摆手,看了一眼不远处玩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时送过一道盈盈眼波的何雨竹,对郭芙小玉二人嘿嘿一笑,全没有了温和宽厚的长之风,反而带上几分戏谑。 郭芙对丈夫的习性也大为了解,知道往下没有什么好话,娇嗔的白了丈夫一眼,盈盈起身娇声道:“大哥,别把破虏教坏了!” “夫人放心便是!”萧月生嘿然一笑,接过小玉起身临走时斟满端给他的玉杯,摆了摆手。 于是,两女揽衣袅袅而去,临别之际小玉微抿着玉唇也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大姐一走,郭破虏也暗暗舒了口气。 自己受了这么重地伤,以郭破虏对大姐的了解,她见到自己开始必然是欣喜若狂的,但随后可就不是什么妙事了,一顿披头盖脸的怒斥数落是免不了的。 好在大姐他们回来的晚,又有何姑娘在一旁,大姐还顾全着自己的面子,忍而不,但在姐夫面前,她便不那般小心了,笑中带着刀,雪白如腻的嘴角微微翘起,瞪向自己的盈盈眼波带着汹汹的怒意,令他心惊肉跳。 至于两位男人到底说地什么话,外人却不得而知,郭芙与众女笑闹时,仍不时的扫过一眼,只见弟弟面色羞赧却又隐隐带着兴奋,大大的眼晴光芒闪闪,而自己的丈夫却满脸坏笑,看着煞是可恶,便是那种恶作剧的表情。 第二日,天气疏朗,惠风和畅,明媚地阳光将寒气驱除怠尽,仿佛已到了春天,到了踏青的时节。 昨晚玩纸牌玩得太疯,何雨竹自观澜山庄的雅轩中醒来时,仍旧有些倦意,抱着柔软舒服地暖衾,明衾上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让昨晚睡得极为安稳舒适。 看着床榻周围雅致的幔帐,古朴而温馨的家具,何雨竹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恍如一梦,现在的自己,莫不是还在梦中吧? 据说做梦的人往往一掐自己便会疼得醒过来,她小心一试却没什么结果,可能是因为不够疼,不足以让自己疼醒吧,于是,加了把力狠狠地在自己*内侧一扭。 剧烈的疼痛差点儿把眼泪儿都疼出来,景物依旧看来自己并非做梦了,昨夜经过的一切都是真的。 缀着不知多少颗夜明珠的桃树,桃树却正开着花,香气撩绕不绝,散着温润光芒的玉石桌脚下的绿草绿得清新仿佛刚刚被雨水冲洗的新绿,柔软而有弹性,坐在上面极是舒服。 哦,对了,那里竟然是温暖如春,与外面的环境仿佛两个天地,真是神奇 “笃笃!”外间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何雨竹忽地坐起,便要慌乱的穿衣衫,却听一声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何姑娘,破虏少爷说他在山庄门口等你。” “噢,知道了!”何雨竹扬声回答,停下了匆忙的穿衣,凝神听了渐远的脚步,方才舒了口气。 待有人送来洗漱之具,化妆完毕,让人领着到了观澜山庄的门口时,见到庄门口十几层汉白玉台阶之下的平坦处,郭大哥正站在那里。 一身宝蓝色的儒衫与原来地短衫截然不同,穿在他身上别有风采,此时郭破虏正百无聊赖,挥动着得自旁边树林的一段儿枯枝,身后不远处跟随着一位短褐打扮的仆人,脚下有两只大木盒,在温煦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 她没有远远的招呼,只是提起了湖绿襦裙,加快了莲步,她受昨晚的刺激在包袱中找出一套极为淑女的衣衫,那套闯荡武林的短装,再也不好意思穿出来。 而仆人送来的那套锦绣襦裙,实在太过华贵,她并未穿到身上,再说,也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赠得地衣裳。 见走到他身后,郭大哥却仍无反应,仍在轻轻挥动着枯黄的树枝,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警惕之心,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何雨竹便轻声唤道:“郭大哥!” 郭破虏“嚯”的一下转过身,极为迅速猛烈,见到眼前之人,忙将枯枝扔掉,胡乱的擦了擦手,一身宝蓝色衬出几分白净地面庞顿然变得通红,慌忙回答:“何…何姑娘你来了!” “嗯…”何雨竹也有些脸红,暗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短衫男子,那是一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英俊青年,剑眉星目,英姿勃勃,即使一身仆人地打扮,仍难掩其轩昂的气度。 虽然如此,却难以将她的目光留住片刻,她的心神全在眼前手脚不知何处安放的郭大哥身上。 郭破虏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姐夫微微邪笑的面容,心下运转了几遍九阴真经心法,鼓足勇气沉声说道:“何姑娘...,今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咱们…...咱们去…...去南湖上玩玩吧!” 他满脸通红如遮了一层红布,而且语气僵硬又仿佛在背书一般平直,说不出的别扭,仿佛小孩子刚学走路,终于跌跌撞撞的走完一小段儿路,不过看那不远处的短褐仆人紧抿的嘴唇,便知效果不佳。 何雨竹却并未笑,反而把臻紧紧垂下,不让郭破虏看到自己的羞涩的脸,如云的鬓上颇为精巧的金钗在阳光下微闪着金芒。 郭破虏终于把昨夜听自姐夫口中又在晚上睡觉前拼命背诵、起床后直至刚才都背诵不停的那段邀请之话说出口,接着紧张的望着对面低着头的少女,生怕她摇头拒绝。 “何姑娘…..?”郭破虏见她不言不语,并不知女子的默认习性,忙紧张的问。 何雨竹只觉脸颊烫得厉害,金钗微晃,轻轻点了点头。 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郭破虏顿时大喜忙道:“那咱们走吧” 于是,当先走在前头两人一前一后,隔得远远的仿佛陌路人一般,生怕别人看出点儿什么,沿着林间地小径走出树林,上了两侧柳树整齐的湖堤。 天色尚早,明媚的阳光下,平整的柳堤上薄雾正在渐渐散去,只有寥寥几人在慢慢悠悠的散着步,是几位精神矍铄的老,书卷气息极浓,他们乃嘉兴城内浩然书院地教授们,皆是一方大儒名宿。 隔着观澜山庄,不远处位于半山坡处有一片别墅区,每间别墅皆清新自然与周围的花草树木溶为一体,令人神清气爽。 当世的名宿大家皆曾收到浩然书院的邀请前来讲学,一旦到了此处,便邀请其长驻于此,每年补贴五十两白银,一座风景优美的别墅,可以在此安享晚年。 此时的物价,一两银子大约是两贯钱,能买五百斤大米,五十两白银着实是一笔巨资,兼之嘉兴城繁华而不失宁静,南湖边上的别墅风景绝俗,是颐养天年之佳所,他们在此处又受到别处所没有的看重与尊敬,甚少有人能够拒绝。 那名轩昂不凡的仆人远远走在前头,到了湖边将两只淡紫花纹的木盒放到了一艘扁叶小舟上,远远朝着郭破虏一揖然后离开,步履飘逸似缓实疾眨眼间,便已自另一边下了柳堤,飘然而去。 郭破虏曾在桃花岛住过,对于舟揖并不陌生,而何雨竹生长于洞庭湖旁,自是不怕水。 淡紫地木盒放在船头,两人相对而坐,每人拿着两只木桨划动,两桨颇有默契,很快离开岸边到了湖中。 轻风拂面,尚带有几分凉气与湿润,四野辽阔,远处的烟雨楼在尚未散去的水雾中若隐若现,飘飘渺渺,仿佛仙境之中,令何雨竹陶醉不已,这样的风景生于洞庭湖的她自是不难见到,只是身边有了郭破虏,她便觉得这南湖果然名不虚传,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任舟自横,郭破虏与何雨竹对面坐着,不时目光相触,心中舒畅难言,何雨竹那娇羞的酡红,更令他有亲一亲的冲动。 她那玲珑苗条的身形,令他想搂在怀里小心呵护,他便不再如开始时地紧张,反而勇气倍增,说话时也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转身拿起一只淡紫木盒一边说道:“这是大姐为我们准备的早饭,也不知能不能合姑娘你的口味…..” “郭大哥…...,叫我雨竹吧!”何雨竹似是平静的说道,但眼帘低垂,秋波躲闪,红到耳根的酡红,却袒露出她心中的羞意。 男女之间便如战事,此消彼长,何雨竹一直是那般羞怯,便让郭破虏勇气倍增,胆子变大,直直的望着她的娇羞的容颜,点了点头,却舍不得让眼睛移开。 “郭大哥——!”乍抬起头来地何雨竹见郭破虏直直的望着自己,目光中透着热切与爱幕,不由大羞娇嗔了一声。 郭破虏纸老虎般的胆气顿然一泻,忙收回目光憨厚的嘿嘿一笑,忙将心神移到手中的盒子上。 事先他也并不知晓精美地木头盒子里装着什么菜肴,自外面根本闻不出半点儿味道,只是这个盒子机关隐蔽并非简单的便可打开。 何雨竹奇怪的看了郭破虏一眼,见他摸着盒子有些气急败坏地模样,便伸出素白的玉手,柔声道:“郭大哥拿来我看看吧” 观澜山庄东南角有一处高角楼,飞檐吊角,如雄鹰起翅欲腾状,极具威势,楼约有三层高,站于其上恰好能够越过周围的树林,见到荡荡波光的南湖, “大哥,你是故意的吧?!!”郭芙一身杏黄襦裙,如云鬓上簪金步摇,此时正迎着自湖面拂来的微风,站在拍着白玉阑干的萧月生身旁,轻捋一下鬓角垂下的一缘青丝,转头对丈夫嗔道。 完颜萍小玉诸女也皆在一旁抿嘴微笑,一时娇态万千,宛如朵朵鲜花含羞绽放。 众人皆有远超凡俗的眼力,在此处平常人只能看到人影,他们却宛如眼前,甚至其毛毛孔皆能看清。 今日清晨,难得萧月生没赖床起了个早,招呼众女来望月楼看风景,小星与郭襄昨晚便已经回了桃花岛,要继续修习武功。 不过,看郭襄的神情,萧月生知道她心情复杂,回桃花岛静静也好,那种弟弟被人抢走了的感觉,骤然之下极难适应。 众人多是晚上过来赏月观星,悄语幽思,在后院中夜明珠与玉石的光辉大大抵诣了月华的皎洁与清幽,不如到观月楼好。 丈夫如此反常之举,众女自是好奇也没多问,一家子皆到了观月楼上,恰好看到郭破虏与何雨竹正欲盖弥彰的隔着远远的上了柳堤,不问而知众女咯咯一通笑,一边取笑丈夫的不良,一边兴致盎然的望观起来。 “呵呵...,失误,纯粹失误!”萧月生对轻嗔薄怒的郭芙摇了摇手,呵呵笑道。看着远处湖面小舟中无计可施的两人,不由仰天一阵哈哈大笑。 郭芙娇艳绝伦的玉脸满是不信,笑嗔了丈夫一眼,秋波流转,琼鼻一翘,轻哼了一哼,转回头去望向远处的小舟。 这样的事大哥说是故意做的她信,他说失误她绝不相信,大哥行事从未有过失误,退几步来说,即使他失误,那送饭盒的观澜门下也不会犯这等失误。 观澜山庄之物,即使再平常也自有不平常处,那两只淡紫花纹的木盒密不透风,饭菜即使放在里面一天,仍能不失温热,盖因其中刻有阵法,而木盒开启之法需要九阴真经的内力。而郭破虏所修的正是九阴真经,萧月生也是要考考他,也让他在何雨竹面前显一显身手,一举两得。 只是,他的这番“良苦用心”自是不能说与郭芙听了,否则,以郭芙护犊的脾气,怕是舍不得为难自己的弟弟。 但其中关窍,以诸女的冰雪聪明很快便猜了出来,阵阵幽香缭绕中,道道如水的眼波皆露出好笑。 “大哥你可真坏!”站在他身侧的完颜萍忽不住仗义执言,楚楚的明眸白了他一眼。 “好破虏!”站在萧月生身后趴在他肩头往湖边望的小月忽然娇叫一声,兴奋难掩,用力摇了摇自己的公子爷。 此时,郭破虏终于找到了关窍,他忽然记起了以前去观澜别院时的情景,好像也有这样的木盒,孙大哥他们只是轻轻一按而已,于是,试了试当运转功力时,木盒果然“啪”的一响,被打开了。 “聪明聪明!...芙姐姐,看来是你一直小看破虏了,瞧这个伶俐劲儿!”小月香软的小手自后面楼着萧月生的脖子,圆圆的大眼似潭中弯月,咯咯笑道。 郭芙摇了摇头,心下惊奇之念远愈众人,自己的弟弟可是从小照顾到大,究竟是什么样子,再也没人比她更了解,莫不是大哥忽然传音给破虏? 她狐疑的转头瞥了丈夫一眼,他温和的微笑深邃的双眸根本看不透虚实。 “玉夫人有急信。”众人正兴致勃勃的观看郭破虏两人如小两口般,自淡紫木盒中拿出饭菜与银制餐皿欲要开饭。恰在此时,楼梯口忽然响起一声娇唤声,一位身穿月白罗衫的绝色少女俏生生站在那里低眉敛目。 “拿过来罢。”小玉看了一眼丈夫之后,对那绝色少女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弄清楚了?”萧月生眼睛仍旧望着远处,呵呵笑着问。 小玉站在他身后,已经飞快的看完了两张一大一小的纸笺,点点头低声道:“初步调查没有问题,...齐云寨那边也没有异动。” 萧月生点点头,指着远处对郭芙笑道:“芙儿,破虏平常吃饭也是那般斯文么?” 郭芙抿嘴一笑:“哼哼,他那是装斯文呢!” 众女不由又是一阵娇笑。 小玉看了一眼丈夫之后对那绝色少女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弄清楚了?”萧月生眼睛仍旧望着远处呵呵笑着问。 小玉站在他身后已经飞快的看完了两张一大一小的纸笺点点头低声道:“初步调查没有问题,...齐云寨那边也没有异动。” 萧月生点点头指着远处对郭芙笑道:“芙儿破虏平常吃饭也是那般斯文么?” 郭芙抿嘴一笑:“哼哼他那是装斯文呢” 众女不由又是一阵娇笑。 第一部 神雕 第195章 青涩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5 本章字数:7567 “郭大哥,你大姐的厨艺真是让人羡慕!” 何雨竹一手揽着随风轻舞的罗袖,一手拿着精美的银勺,轻轻舀了一勺不知何名的羹汤,看似清水一般的羹汤,一入嘴中,顿然迸出诱人的鲜美,却难以分得清究竟是如何的鲜美,是由什么材料制成,这鲜美的滋味越来越浓烈,仿佛直透肺腑,令她不由高声赞叹。 “那是当然!”郭破虏毫不客气,挺了挺胸膛,拿着银箸,一脸的自豪与骄傲。 望月楼上,小月脚下踩着一直木墩,趴在萧月生的后背上,吐气如兰,对郭芙娇咯咯笑道:“芙姐姐,看破虏的胸膛挺得多高!看来他对你可是敬佩得很呐!” 郭芙不由自主的抿嘴微笑,两颊浅浅的梨窝微现,心中喜悦无限,受到弟弟这般推崇,自是欢喜。 何雨竹轻轻叹息一声,她放下银勺,拿袖中的织帕轻拭嘴角,望着近在咫尺的郭破虏,心中一片宁和,忽然间觉得两人极为亲近。说话便多了几分随意:“昨晚的菜肴也极好吃,可惜当时食不知味,我很紧张的!” “紧张什么呀?我姐夫与几位姐姐都是很和善的人!”郭破虏银箸凝在半空,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极是不解。 “嗯,确实很和善,不过……,那几位姐姐都是你姐夫的娘夫人吗?”何雨竹略有些迟疑,轻轻问道。却装做不经意地问,拿起银箸,开始夹右手边的那盘雪白细腻的鱼头豆腐。 “嗯呐。几位姐姐都是我姐夫的夫人。”郭破虏点点头,随即摇头叹道:“唉——!……自古美女爱英雄,姐夫看起来也是很烦恼的哇——!” 郭破虏这杞人忧天的叹息顿令望月楼上地诸女嗤笑连连,皆斜睨着笑容不变的萧月生,或嗔白或白眼,破虏定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定是他这个当姐夫的在小舅子面前抱怨感叹来着。 素来温婉淑贤的完颜萍也忍不住呼道:“大哥,莫不是你向破虏诉苦了吧?!……是不是嫌我们烦人呐?!” 萧月生恨恨瞥了一眼远处一脸凝重担忧的郭破虏,当时自己只是说的反话,没想到破虏竟当了真,唉,众怒不能犯,只能安抚了。手离开白玉阑干,转身笑道:“哪有的事,着纯粹是破虏揣测,有几位夫人相伴,为夫高兴还来不及呢!” “嗯,我相信公子爷的话!”微微吹拂的南风中,小凤温柔的声音响起,她正身子绰约地站在郭芙身边,一身白月的罗衫,笑靥如花,见众人望向自己,小凤笑道:“公子爷只会觉得夫人太少,岂能嫌多?!他可是多多益善呢!” 萧月生暗瞪了一眼容光逼人的小凤,忙点点头。转身道:“还是小凤知我心,……大家别说话,快看看破虏他们!” 这招移花接木倒也有效,众女不再纠缠,复又看向西湖之上小舟内的两人。 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何雨竹所赞叹,是为何这几位夫人皆是如此美貌。个个皆有倾国倾城之美。 “美女爱英雄……。那几位姐姐确实是难得的美貌!”何雨竹偷瞥了一脸正经的郭破虏一眼,待口中的软如水的豆腐完全流入咽下,方轻叹一声:“我在大姐她们跟前,就是一只丑小鸭。” “谁说的?!……你……你跟几位姐姐……一样美!”郭破虏自肺腑地反驳,说起来有些结巴困窘,但更显得真诚。 何雨竹两颊染上酡红,心中甜如蜜,女为悦己容,只要郭大哥觉得自己美,便足够了。 郭破虏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太过唐突,便有些担心,偷看了对面一眼,却见何雨竹面如桃花,娇美难言,恨不能亲上一口。 这股冲动令他吓了一跳,有色无胆的他,忙深吸了口气,慌里慌张的拿起银勺,舀了一勺群仙羹,以吃掩窘。 轻轻飘荡的小舟上,两人默默无言,各自低头吃饭,甜蜜而又小心,避免银箸撞上银箸,也尽量避免夹同样的菜肴,偶尔银箸相遇,便让两人心中一阵甜蜜。 对坐地两人中间,架一块光洁平整的薄木板,其上共摆着六四盘小菜,一碗汤羹,却是郭芙按着郭破虏的饭量,再加之何雨竹的,几乎让两人恰好能吃饱。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望月楼上的萧月生拍着白玉阑干赞叹,对如斯情景颇是怀念。 身边诸女都是经历过春心萌动,情意绵绵的滋味,看着在小舟上随风飘荡,沉默无语的两人,颇有共鸣。 小玉自几人身旁地玉石桌上拿起碧玉壶,将几只白玉杯斟满紫蘅酒,一杯一杯递给众人,递到郭芙时,不由抿嘴微笑:“芙姐姐,看来这位何姑娘会变成弟妹了!” 郭芙笑了笑,眼角流露出喜悦,望着远处孤舟飘荡中的两人,点头笑道:“破虏很中意这位何姑娘,看起来,这位何姑娘也喜欢破虏,唉!随他们去吧!” 不同于郭襄感觉被抢走了弟弟、心绪莫名的复杂,她这个大姐大像是母亲,看到弟弟找到意中人,心中只有高兴。 “郭大哥,我看你有些怕你大姐!”何雨竹还是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与甜蜜,固然是心中有些好奇,更因为想到了将来,若是自己与郭大哥……,那一定是要与他的大姐好好相处地,有这么个独自相处的机会。得赶紧问问。 郭破虏微微一怔,忙迭的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咯咯,我看你总不敢与你大姐地眼睛相对。一直躲躲闪闪的!” 何雨竹咯咯笑了一声,她想到了昨夜的情景,郭大哥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全没有了独战群邪地威风,极是可爱。 郭破虏放下银箸,扰乱饶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她实话实说:“唉,我大姐知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要骂我的,只是一直没有逮着机会罢了!” “哦?骂你?……可我看大姐是个很和气温柔的人呐!”何雨竹也放下了银箸,自袖中拿出罗帕拭了拭樱桃小口,笑嫣嫣的说道。微笑着调笑的语气,只是两人都未曾觉。 “唉——!……不错,大姐是和气温柔,但她起火来,却是很吓人的!……我这次是一定会挨坏的!……昨天要不是姐夫在,早就被大姐骂得狗血喷头了!”郭破虏大是无奈,摇头叹息,一脸苦闷的模样,让何雨竹看着有些心疼。 “大姐是那么的美丽。便是骂起人来,也是很好看地吧,有什么可怕的?!”何雨竹不解的笑问,对于郭芙的美貌,她是极为羡慕的。想象中,像她这般美貌之人,实是宜喜宜嗔,起怒来,定也是风情无限,令人心醉的。 郭破虏一番不堪回、心有余悸的神情,摇了摇头,接着又摆了摆手:“唉!你是不知道。大姐起火来,眼睛圆睁,眉毛一竖,虽然好看,却更吓人!” 何雨竹抿嘴低头笑了笑,并未因郭破虏怕他大姐而轻视,反而觉得他可亲可爱,清香的罗帕攥在玉手中,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递给郭破虏,让他拭嘴角。 对于郭芙,她爱屋及乌,心中也是极为亲近的,想要了解地念头便越强烈,瞥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大姐怎么会嫁给你姐夫呢?……我没看到你姐夫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啊。” “我姐夫不厉害?!”郭破虏一脸愕然,一幅匪夷所思的神情望向何雨竹,好像听到了天下奇闻一般。 随即又点点头,有些了悟于心的模样,叹道:“唉——!也不怪你看不出来,我姐夫的厉害,别人是看不出来地!” 说罢,郭破虏又挺了挺胸,神情陡然振奋,灼灼的目光透出热烈的崇拜。 何雨竹放回罗帕的小手掩口,扑哧一笑,不知郭大哥的姐夫究竟是怎么个厉害法,竟有让郭大哥这般推崇。 “嗯,不然,大姐也不会嫁过来,是吧?”何雨竹开始动手收拾银碟银碗,装回淡紫木盒中,碟碗中几乎已经吃光。 “这个么……,我就不清楚了,我大姐十几年前就认识姐夫了,那时我还未出生呢!”郭破虏摇了摇头,他那时情窦初开,不关心那些男女之事,对于姐夫与大姐之间的情事,并不太清楚,更不像二姐1那般纠缠着问了一遍又一遍。 他只知道,大姐是极喜欢姐夫的,以至于十多年来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嫁人,一直在等着姐夫。 “十几年?!……大姐现在芳龄几何?”何雨竹有些惊奇,停下手上的动作,飞快地问道。 “大姐今年三十有一了吧,……嗯,我算算。”郭破虏有些挠头,宝蓝儒衫衬得白皙几分的脸庞露出红云,自己太过粗心,竟忘了大姐准确的年纪,实在不孝,因为年纪这个话题,在家里是被禁止的,一说起,便会惹大姐一通闷闷不乐。 她还年轻,自是无法理解年华来去的恐惧与无奈,尤其对于花容月貌的女人,年龄更是禁忌的话题。 郭破虏拨了拨手指,口中喃喃自语几句,用力点点头道:“没错,是三十一岁。” “我还以为大姐只比你大两岁呢!”何雨竹雪白的瓜子脸上满是惊奇,惊叹道,此时已经收拾完毕餐皿,端坐于小舟内,与郭破虏对座,对于郭破虏所说的数字,显得大是震惊。 “嗯,自从大姐嫁给姐夫后。是越变越年轻了!”郭破虏点点头,并不以为她说的是怎没客气地话,大姐如今看起来,确实与自己差不多大小。 “那你姐夫现在多大?”何雨竹忙问,自己见到郭大哥的姐夫时,他的双目深邃如星空。根本无法看出他地年纪,看其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是历尽沧桑的中年人,但其容貌,却很年轻,两揉合在一起,却是说不出地和谐,令她不自觉的待之以亲厚的长。 “我姐夫么……,大概与我大姐差不多吧……”他的语气满是猜测,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边转身将身侧的紫竹鱼竿拿起,准备学姐夫在湖上垂钓。 “你姐夫既不英俊,也看不出什么英雄气概,当初大姐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呢?”何雨竹不由问道,即使美丽娇柔,骨子里仍是少女心思,与郭襄一样,对这些情情爱爱极为感兴趣。 “呵呵,没有英雄气概?”郭破虏不由失笑。手边的紫竹鱼竿也顾不得摆弄,转身望着何雨竹,苦笑摇了摇头,显然对她的眼光极为失望。 两人说了这么多话,原来独处的尴尬气息消散无遗。又恢复了原来路上时的谈笑无忌,郭破虏地表情也自如生动了许多。 “我说错了么?你姐夫那么随和,一点儿也没有霸气,哪有什么英雄气概?!”何雨竹微一撅鲜红的樱桃小口,对郭破虏取笑的目光大是娇嗔。 “唉,这就是境界的差别啊!”郭破虏甚至感叹了一句,难得的调侃了一回,头脑异常灵敏。 见何雨竹正瞪着明眸狠狠的望着自己。樱唇微撅,这种神情与二姐将要怒时的情形极为相似,郭破虏不想惹恼她,忙道:“姐夫起威来,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平常看起来,却如平常人没什么两样,这就是返璞归真!……知道吧?” 这种返璞归真的理论,出身于武林世家的何雨竹倒是知道一些,只是那时传说种才能达到地境界,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 望月楼上,又有人在楼梯口报告,有紧急消息送到,众女听得正兴致勃勃,趴在萧月生后背的小月忍不住抱怨,今天的事情都凑到了一块儿了,真让人扫兴呢。 小玉笑着白了她一眼,看公子爷没有什么表示,还是招手让他们呈上来。 “呵呵,公子爷,看来有人想打咱们山庄的主意呐。”小玉抖了抖手上地纸笺,虽是微笑,雪白的嘴角却是微微下抿,带了几分煞气。 “怎么了?”萧月生听着远处小舅子对自己的崇拜,正迎风一边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一边抿着紫蘅酒,颇是爽心。 众女也各自转过头来,颇是关切的望向小玉。 “最近嘉兴城来了不少陌生人,在打听我们观澜山庄!” 小玉芙蓉般的玉面上微沉,颇是郑重,虽然已经料到必有此类事情生,但真正生时,却难免有些不悦,感觉受了冒犯。 萧月生扫了一眼小玉微沉的玉脸,淡淡笑道:“都是些什么人?” “有武林中人,也有些无法确定之人,我怀疑是朝廷的密探,……共有四五伙人,现在还无法查实究竟是哪帮哪派。”小玉见到公子爷似是浑不在意地微笑,心中也渐渐沉静下来,声音沉稳,从容许多。 “呵呵……,真好让那些笑家伙们连连反间之术,在千寂馆布人物,将嘉兴城梳理一遍。”萧月生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漫声而道,手中温润的玉杯轻晃,让紫蘅轻轻荡漾,将其醇香完全散开来,混入周围诸女各自的幽香中。 观澜山庄实行的是积分制,通过任务赚取积分,积分达到标准,则可自立门户,成为自由人。 山庄每次布任务,皆可自由领取,若只需一人而多人报名,则抽签决定。 朝廷也派人过来,这倒有些意思,萧月生口中衔着一口紫蘅酒,舌尖微微搅动,体味着绵软的口感,心中暗思,这倒是个有趣的兆头。 众女听到萧月生的建议,便不再担忧此事,一起观看南湖上的郭破虏二人,看她们青涩而甜蜜的谈情说爱,众女不时响起咯咯的笑声,胜似银铃响动。 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笑声,在缭绕于鼻端的袅袅幽香中,萧月生转身抚着温润的白玉阑干,微微沉思,朝廷派人过来调查观澜山庄,他并不担心,观澜山庄清清白白,毫无缺失,只是朝廷究竟为何要查,却是值得思量,那帮御史台的老爷们?还是皇家的腾越? 上次面圣之时,理宗的思绪已被他尽知,也知道了腾越这个皇家最隐秘的存在,时间知此隐秘,怕不出二三人。 看来,得去临安城看看了,再给理宗送点儿甜头,加把火,不然,说不定真让御史台的那一帮人占了上风。 想到就做,而且此事关系到自己的计划,不容有失,至于眼前的好戏,他有睱时自是闲中生趣,一旦有事要办,却也丝毫不留恋。 萧月生将杯中紫蘅一饮而尽,杯子收入须弥空间,转身对完颜萍与郭芙道:“我去临安看看,几天没过去,再不去,小若男怕是要往回跑了!……夫人们好好招待那位何姑娘吧!” “嗯,去吧,莫忘了看着若男,不准她贪玩荒废了功课!”完颜萍见到丈夫的沉思,知道他必有什么正事要做,只是不便于现在说给自己听罢了,自是点头答应。 第一部 神雕 第196章 根底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5 本章字数:9377 “干爹——!”萧月生甫一现身临安城的王府寝室,一声清脆沁人的娇唤声便响起,随即一道白影挟着熟悉的幽香扑了上来,柔软的娇躯挂在了他脖子上。 “若男怎么在这儿?!”萧月生顺势将杨若男的娇躯搂着怀里,低头望着近在咫尺、兴奋得泛光的玉容,呵呵笑问,并不像以前那般将他推开。 杨若男一身月白的素雅宫装,显得雍容而绝俗,丝毫没有了稚气,雪藕般的玉臂紧紧缠着干爹的脖子,再也不松开,听到干爹笑呵呵的问话,熟透了的樱桃般小口一嘟,用力狠狠摇了摇他的脖子,恨恨的娇嗔道:“当然是在等干爹你大驾光临了!” “哦——?”萧月生满脸不信,笑道:“难道若男能未卜先知,算准干爹今天回来?” “当然喽!”杨若男得意的娇笑,笑靥如花,仿佛一朵绽放的白玉玫瑰,她扭了扭香软的娇躯,咯咯笑道:“干爹,看来若男的紫薇星术大有长进哟!” “是大有长进!”萧月生呵呵笑道,抱着她坐到轩窗下书案前的紫藤椅上,让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神情亲昵。 柔软而弹性的触觉自他腿上传入心中,他这也是无奈之事,自己忽然有些犯懒,几天没过来,杨若男定时满腔的恼怒,别看她现在笑靥如花,但说变脸就变脸,行突然之变,效果最佳,这是杨若男所认定的金科玉律。也是她一惯的行事之风。 萧月生敢肯定,若是自己如往常般将笑若男推开,借着由头,她绝美的容颜定会立即变成阴云密布,甚至下起大雨。 萧月生所猜没错,杨若男地紫薇星术还差得远,只是她想念干爹了。而干爹好几天都不过来,仿佛将自己忘了一般,令她不由的气苦。 往常有趣的事,好玩的东西,在她眼中皆变得黯然失色,难起兴致,浑身懒懒的不想动弹。 于是便来到干爹的寝室内,也不出去玩儿,只呆在屋里。或在榻上打坐练功,或在轩窗前的书案上提笔练字,一直等着干爹地出现,要兴师问罪,脑海中已经将问罪之语构思好,没事儿时演练了数遍,等了两天。这才终于等到干爹的出现。 她心中的怒火自然是翻滚不休,宛如火山中的岩浆,随时有喷薄而出的危险。 只是被干爹这么一抱着。靠在他胸膛,闻到他身上淡淡而独特的气息,心情便慢慢的宁静下来,再也没有喷出来的动力,原本兴师问罪之语,顿被抛之九霄云外。 “若男。干爹这几天倒忙得很,先是忙着跟枫叶剑派与清澈剑派两派掌门说话,替他们化解干戈,而昨天,破虏又受了重伤,差点儿丧命,所以一直没有过来。” 萧月生轻拍拍杨若男刀削似的香肩,闻着她鬓传来地幽幽清香。温和的解释,知道不解释清楚,她早晚还是要秋后算账的。 “那破虏没事吧?”杨若男一惊,忙挺直娇躯,端坐于干爹的大腿上,揽着他的脖子娇声问。 “还好及时!”萧月生能够闻到杨若男吐出的淡淡香气,她体质清虚,真正是呵气如兰,见到她担心的容颜,摇了摇头,以示否定。 他接着又笑了一笑:“不过破虏却也因祸得福,迷住了一个美丽地小姑娘。” “破虏?他迷住了一位小姑娘?”杨若男绝美的玉脸上担忧褪去,却换上了惊奇,忽然扑哧一笑:“嘻嘻,难道是英雄救美?” 萧月生写过不少传奇小说,故事更是讲了不少,杨若男便是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地,对于最熟悉与俗套的英雄救美情节,自是顺手拈来。 “聪明!”萧月生点头,轻轻圈住她纤细的柳腰,动作极是自然,呵呵笑道:“若不意外,她便是将来的郭夫人了!” “那我要回去看看!”杨若男又摇了摇干爹的脖子,嗓音柔腻,娇身放软,如扭糖般撒娇道:“干爹,现在便送若男回去吧!” “你晓兰干娘呢?”萧月生任她撒娇,晃动着自己的脖子,却巍然不动,笑着问道。 杨若男安静下来,葱白似地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高耸的胸口,螓微转,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轻声轻气的说道:“干娘正在临湖居,正生着气呢,干爹你可小心!” 萧月生圈着她柳腰的手放下,抚了抚黑亮的八字胡,苦笑着摇摇头:“不出所料,我这就故去看看她,若男要跟着去吗?” 杨若男马上摇头,狡黠的嘻嘻笑道:“不去,嘻嘻……,我若跟干爹去,晓兰干娘定不好意思火,……我可不当干爹的盾牌!” 萧月生瞪了一眼她如花地笑靥,自紫藤椅中站起,对仍挂在自己身上的杨若男道:“那你自己慢慢过来,我们中午便在临湖居吃饭吧。” “哦,……那好吧。”杨若男依依不舍的放开藕臂,离开干爹温暖安全的胸膛,有些愀然不乐,他干嘛不多待会儿再去临湖居?! 垂拱殿已午之交 理宗一身明黄龙袍,越衬得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竟有几分俊逸之气,此时他正沉凝的端坐与御案前,气势凛然,无意间透出天子的威仪。 殿内丹墀红毡,轩窗透光,不失明亮,淡淡的白烟自丹墀两旁的龙形熏炉中袅袅升腾,若有若无,丝丝缕缕,宁神清心的响起缭绕于整个垂拱殿内。 两端龙翘的御案之上。一摞奏章与他等身,令他精神奕奕地面庞一片铁青。 现在,不仅仅是御史台的人上奏要求斩杀妖言惑上的王子虚,便是诸位大臣、左右丞相、枢密二使皆跟着起哄,上奏乞请。 理宗抚了抚两腮修齐的美髯,两手按着御案,狭长的丹凤目瞪着这一摞奏章。心下颇有些懊恼。 当初并未重视那些御史台的弹劾,付之一笑,不置可否,若是当初能够掐断这根火苗,也不会有今天的态势,举朝上下,众口一辞,皆要求斩杀子虚先生。 左右两位丞相都是理学大儒,对于道家地长生之术是深恶痛绝。如此强烈的反应,自己当初就应该想得到! 唉,这帮子大臣们,目光如此短视,实令人失望!他们也不想想,以子虚先生沟通天地,御使雷电之能。能杀得了他吗? 再说,他有起死回生之力,这般神人。不去笼络,却非要杀之,真不知他们一天到晚的想些什么! 妖言惑上,妖言惑上,除了这句,他们再也没一句新鲜的。难道自己就这般禁不得迷惑?他们怎么知道是妖言?!以讹传讹,闻风便是雨,真是令人失望之极! 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不禁恨恨的擂了御案一拳,咚然作响,响彻消音极好的垂拱殿。 洗脸了这么些天子虚先生所授的心法,他只觉浑身精力充溢。更胜年轻之时,感觉自己能够一拳打断眼前的檀木御案,实是以前那些道士真人们所不能比,那些呈供上来地珍奇丹药,与子虚先生所赠之丹相比,更有天壤之别。 怪不得三山符箓的掌教真人们如此推崇子虚先生,他们虽本领差先生不少,眼光倒也不差。 “陈老,有消息了吗?”理宗重重吁了口气,决定不再理会这帮子鼠目寸光的大臣们,转头对身侧的龙柱问。 仿佛老态龙钟的陈老自粗大的龙柱后转出,步履从容沉稳,却悄无声息,他来至丹墀之下,正朝理宗微一躬身,点头缓缓说道:“启禀陛下,已传回消息。” “哦,快说说!”理宗身体微一前倾,两手按着御案,目光灼灼的催促。 “老臣遵旨!”陈老再一躬身,直起腰来,心中暗自惊异,没想到官家地内力竟已颇有小成,如此迅速,前所未见,若不是他的目光精气外露,自己仍旧无法察觉。 心中虽有惊涛骇浪,清癯的脸上却沉静如常,他缓缓说道:“王子虚之名想来是化名,他本名萧月生,自观澜,嘉兴人,在嘉兴南湖之畔,有一座观澜山庄,他便是观澜山庄地庄主。” “观澜山庄?”理宗咀嚼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脑海中的记忆并没有这四个字的存在。 陈老望了他一眼,见官家的眼神渐渐集中,方才继续开口:“观澜山庄在嘉兴城颇得民心,言其庄主和善,庄主夫人美貌仁慈,嘉兴城有一座回春堂的医馆,堂主素心仙子,便是庄主夫人之一,……萧观澜收有一徒,名叫孙子明,是武林中的绝世高手,被尊称为天雷神爪,此人亦是嘉兴富,名下子明车行,子明商行。” “有意思,有意思,孙子明,……呵呵,朕倒是听说过这位人物,据说,这位天雷神爪手段狠辣,手下折了不少人命?”理宗抚须呵呵笑道,龙颜大悦,身体后仰,仰坐于龙椅上。 “陛下英明!”陈老微一躬身,清癯地脸上却并无献媚的表情,仿佛只是述说一个事实而已。 见理宗灼灼的望着自己,陈老便接着说道:“孙子明确实出手无情,他武功极高,平时很少出手,但凡出手,几乎从不留活口,十几年间,纵横四海的江洋大盗,天下巨寇,折在他手上无数!” “嗯,……那依陈老所察,子虚先生究竟可不可信?”理宗微一沉吟,抚须低头,思忖了良久,抬头问阶下的陈老。 陈老顿时微皱起眉头,思忖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回答:“萧观澜岳父是被武林中人尊称大侠的郭靖。” “郭靖,听过。据说是武林人所共钦地大侠。”理宗忙道,对于郭靖郭大侠之名,他早已听闻,御史们可以风闻弹事,武林中事,他并不陌生。 “郭靖此人武功绝顶、为人正义,对襄阳城的防守功莫大焉。其妻是天下绝顶高手,桃花岛黄药师之女黄蓉,黄蓉乃是丐帮帮主,十几年来,他们夫妇一心为国,助守襄阳,……他们女儿所嫁之人,应可放心,老臣以为……” 他见官家正聚精会神的倾听,便将犹豫良久的话吐了出来:“老臣以为……,萧观澜此人,生性淡泊,野心不大,……但陛下应须小心,此人深不可测,非是老臣等所能力敌。” 说罢。便微一躬身,不再开口。 理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殿内一片安静。 当萧月生的身影出现在临湖居时,无人觉。 幽幽的箫声与琮琮的琴声相合,掠过荷池清澈地水面,袅袅缭绕于临湖居的后花园,琴箫合奏,仿佛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追逐嬉戏。 今日的天气明媚暖人,确实适宜在外面游赏。 观荷亭内,冷若雪光的顾冷琴与面容精致的谢晓兰坐于玉桌前的绣墩上,一抚琴一弄箫,琴箫合奏,极是和谐。 两女皆是眼睑微垂,玉容平静无波,宛如观音坐莲。心神完全凝聚于琴箫之中,无暇他顾,心与声和,仿佛超脱于尘俗,说不出的优雅与沉静,令人陶醉不已。 临安四花中的另三人,雪白地玉手各自握着一杆幽幽的紫竹渔竿,静静坐于朱红栏杆前的绣墩上,钓鱼取乐。 三女一手握着架在朱红栏杆上的渔竿,另一手拿着一卷书,听着琴箫合鸣,钓鱼读书皆不耽误,轻风掠过波光粼粼的池面,将雪白如透明的线丝拂动,她们脸上一片宁静于与悠然。 听着令人心弦为颤动的琴箫之声,萧月生静静伫立于几株绽放地梅花树旁,不忍相扰。 琴声中隐隐透着一个幽怨与自怜的气息,而箫声则蕴着明朗与抚慰,两相合,显得阴阳相谐,中正平和,极符雅道。 声音自高渐渐变小,仿佛两只仙鹤自万里云霄落下,在低低的徘徊中,缓缓落地,两人地合奏结束,给人意犹未尽之感。 两女垂手,放下竹箫与瑶琴,缓缓睁开明眸,随之崔雪语黄鹂般的轻笑声响起:“谢姐姐,思念夫君了呀,看来想得很苦哟!” 谢晓兰精致如瓷的玉容微红,头不敢回,嘴上却死不承认,轻啐了声:“去!满嘴胡言,也不知羞!” 崔雪语咯咯一笑,薄薄的樱唇微翘,浑不顾丰满的娇躯颤动,带动了紫竹渔竿,坐在绣墩上扭头笑道:“这有什么羞不羞的,若你不思念姐夫,那才大事不妙呐!……是不是呀,三姐?” 静静读书地沈三姐优雅的将书卷放下,目光流转,温婉一笑:“小姑娘家的,哪知道思念不思念的!” “谁是小姑娘家呀?!”崔雪语坐在绣墩上,轻跺了跺簪着绒球的白月绣鞋,扭了扭娇躯,表示着不满,娇声道:“那些贵公子们可是像苍蝇一样不停的在我身边嗡嗡的飞哟!” 沈三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理会她的娇嗔,对呆呆坐着的谢晓兰长长一叹:“唉——!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谢姐姐何必如此呢?……这才没见几天呐?!” 谢晓兰呆呆未动,双手按在琴弦上,若有所思,却是并未听到沈三姐的话。 坐于她身旁的顾冷琴见到她的呆模样,清冷的面庞不由摇了摇收起碧绿的竹箫,转身对诸人叹道:“她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崔雪语小手握着紫竹渔竿,吐了吐香舌:“还好我们没有陷入情网!……变得呆呆傻傻的,真是可怕!” 沈三姐气质淡雅高华,嗔视了心直口快的崔雪语一眼,叹道:“我们这位未来姐夫真是……。叹——!难道如此美丽的谢姐姐也拴不住他地心吗?!” 站在梅花从中、攀着梅枝的萧月生心中愧疚大生,不能再等下去,再呆会儿,说不定什么难听的话都会钻入耳中,不由轻咳了一声,缓缓走出花圃,不如荷花池上的回廊上。 “姐夫!”崔雪语惊叫一声,忙望向呆呆坐着的谢晓兰。 随着沈三姐她们的轻呼,谢晓兰自神游中醒来,转头望向通向小亭的回廊,朗星般地双眸顿然神采灼灼,精芒闪闪。 但谢晓兰精致的面庞上的惊喜一闪即逝,随即黯淡下来,目光转向别处,不去看那缓缓而至的潇洒身形。 “姐夫,你还知道回来呀?!”崔雪语娇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紫竹渔竿,冷下俏脸,咭咭难。 萧月生苦笑一下,却并未开口分辨,温润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女的玉脸,拱手一揖,微微颌。目光中的歉意直送她们心底,崔雪语满腹的诘难顿时消散,再也无法多言。其哼哼的表情也难以维持下去,只好转过身,不去看他,以示不满。 “姐夫来了便好,我们先回去,给姐夫准备午膳。”沈三姐将紫竹渔竿轻轻放下。盈盈起身,敛衽一礼,带着淡雅的微笑,便向外走。 萧月生微笑着点点头,并不说话,仿佛修炼闭口禅一般。 一身雪白霓裳地关盼盼也起身,放下紫竹渔竿,将横在膝头的银鞘长剑拿起。深深看了他一眼,也随着沈三姐袅袅的走了出去。 崔雪语经过他身边时,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气质忧郁楚楚的顾冷琴执着碧绿的竹箫,走在最后,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下来,转头望了一眼垂着螓的谢晓兰,轻叹道:“别再惹谢姐姐哭了!” 萧月生郑重的点头,也未开口。 望着临安四花曼妙地身影袅袅娜娜的沿着回廊渐行渐远,转过花圃,不再可见,萧月生方转过身来,缓缓走至谢晓兰身边。 “生气了?”萧月生靠在朱红栏杆上,俯望向谢晓兰低垂的螓,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声音醇厚温和,极暖人心。 “不敢!”谢晓兰闷哼一句,紧抿着樱唇,修长晶莹的玉指轻轻拨弄琴弦,另一只手压在弦上,令其不能出清鸣。 萧月生笑着摇了摇头,一直望着谢晓兰,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弯弯的黛眉,秀挺的琼鼻,无一不美,只是黛眉间透着淡淡的憔悴,玉肩消瘦,令萧月生不由地怜惜。 “唉——!你瘦了!”萧月生叹息一声,声音变成了微微的沙哑,缓缓坐到她的身旁,双手扶住她的香肩,不顾她的挣扎,缓缓而坚定的将她拥入怀中。 ……………… 崔雪语看到谢姐姐与未来姐夫并肩走进客厅时,终于相信了三姐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亏自己还要为谢姐姐打抱不平,现在地她,容光焕,顾盼神飞,哪有一点儿憔悴的模样,唉,自己真傻呀! 谢晓兰有些不好意思,见到自己的几位好姐妹,不敢抬头望她们,唯恐见到她们眼中的笑意。 自己的心太软呐!她不由有些怨自己,雪白的脸庞却泛起红云,美得惊心动魄。 萧月生的哄人手段,绝非寻常人能够敌得住,谢晓兰一片痴心全倾注在他身上,更是不济,萧月生刚施了两招散手,她便招架不住,投了降,原谅了萧月生这几日的消失。 沈三姐、关盼盼、顾冷琴、崔雪语四人本想兴师问罪,但见到谢姐姐已经原谅了他,她们虽恨她不争气,被这个未来的姐夫吃得死死的,却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除了仍在生气的崔雪语,其余人都小露了一手,午膳的菜肴颇为精致,萧月生虽觉还逊小凤几分,但这三位艳盖天下的名妓亲自下厨调羹,味道也足以增添几分,他吃得并不少。 席间,杨若男拉着他,娇求软语,撒娇嗲,逼着干爹答应,要一起去桃花岛上钓鳖,因为听说郭襄在桃花岛上闭关,她甚是想念,再说,也想看看郭破虏的心上人。 萧月生自是不会轻易答应,拿捏了半天,沉吟了良久,才缓缓的、郑重的点头。 杨若男气得牙根直咬,却又无可奈何,知道干爹是犯小心眼,恨她刚才不当挡箭牌,嘻嘻,定是晓兰干娘让他受了不少的苦头,磨破了嘴皮儿!想到这些,她不由幸灾乐祸的暗笑。 第一部 神雕 第197 进退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6 本章字数:7163 通过叶青蝶留下的一块儿铁制腰牌,老童向大内侍卫传达了自己的主人——子虚先生想要进宫面圣的愿望。 身为大内内省都知,叶青蝶身份显赫,权柄极重,他的信物自是畅通无阻的传入大内。 午时未过,一袭紫袍,腰间佩着金鱼袋的叶青蝶便登临王府之门,前来宣旨。 对他来说,这份差事已变成了极品的美差,官家不会如开始那般急催,因为官家也已了解,这位子虚先生行踪飘忽,很难在府上遇到他,而且他的性子随意,对于面圣并无诚惶诚恐之心,不紧不慢,拖拖拉拉,是极不爽利的。 叶青蝶是嗜书之人,王子虚府上的诸般藏书,皆是前所未见的珍版古籍,很多皆是绝版,每一卷皆是无价之宝,能够逮到机会借看,便属难得的奇遇。 叶青蝶现在就盼着前来王子虚府宣旨,最好子虚先生恰恰不在,他便可以放心的躺在摇椅中,一边摇晃着,一边惬意的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世间最逍遥之事,莫过于此,况且,王府的点心,比皇宫大内御膳房做的,更要胜上几筹,好吃异常,让他每次想起,便要回味良久。 他这次只是传口谕,轻车熟路,步履匆匆,感受那一架一架的古书在向自己招手。 王府的守门人见到他,也并未多诘问,痛快的放行,直趋而入,绕过竹林夹着的碎石小径,在客厅前的青石庭阶下,他见到了前来迎接的老童。 “公子刚回来,又出去了,叶大人稍等片刻罢。” 听到老童如是说,叶青蝶也不多说,在阶下跺了跺靴子,跺去尘土,直直走到客厅西南角,在贴壁而立的书架前,精挑细选,举棋不定良久,终于狠下心来。舍去其余书籍的诱惑,抽出了其中泛黄地一册。 叶青蝶与老童二人也已成了老熟人了,萧月生不在时,叶青蝶曾多次上门。 挑完书,随即,叶青蝶小心的拿着泛黄的书,如拿珍宝,径直走到山水屏风隔成的小屋中的一间,利落的落座于檀木摇椅中。惬意的长吁了口气,躺在檀木椅中,悠然自得的来。 前一阵子,总跑这里看书的瑞王爷这几天却未过来,因为修炼萧月生所授地心法,忽然有所得,正沉醉于修炼的乐趣当中。 老童光泽无皱纹的脸上泛出一丝微笑,亲自帮叶青蝶沏上一盏极品的雅安露芽。再捎带一盘粉红翠绿相映的点心,悄然退下。 在临安城内,老童与萧月生通信,不需别的手段,他的功力足够高。将功力输入怀中玉佩,神念顿时被数倍的放大,便可与萧月生形成心念感应,将自己所要传的话让萧月生感知到。 “陛下,山人将会避开庙堂,隐于江湖。”萧月生端坐于垂拱殿丹墀下。放下通体幽黑地兔毫鼠须茶盏,轻轻的一句话,令一脸欢笑的理宗愕然无语。 这次进宫面圣,萧月生便存了以退为进的心思,只是他自然不会拙劣的直接将目的显露,反而要装作清高之人,厌倦了尘俗中的勾心斗角,之想逍遥于江湖山川。 面圣之时。萧月生坐于四人毡轿中,轿子直接被抬至垂拱殿前,经过丽正门时,叶青蝶以金牌令箭阻止了大内侍卫的检查,行踪之隐秘肃重,令悠然坐于轿中地萧月生禁不住暗笑。 理宗降阶而坐,弃御案头的龙椅不坐,来到了阶下,坐于萧月生对面的明黄锦墩上,本是笑意盎然,心中舒畅,萧月生的这一句话,顿如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头顶,抚须之手顿住,冠玉般地脸庞表情蓦然凝固下来。 “这是为何?!”理宗忙放下黑瓷茶盏,急声问道,便是隐于他身后龙柱中的陈老亦心中微动。 萧月生将幽幽的黑瓷茶盏端起,轻抿了口茶,似是润润喉咙,从容的放下,才摇头呵呵一笑,概然道:“为了山人,朝中闹得风风雨雨,君臣相抗,非是国家之福,亦非山人所愿。” “哦,先生也听说了,……让先生见笑了!”理宗看了一眼御案上的那一摞奏章,也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眼中精光一闪,气势陡增,天子的威势显露无遗,缓缓道:“不过先生过滤了,待过上一阵子,有别地事情出来,他们自然没了这份多管闲事的心思。” 萧月生闻言,呵呵一声长笑,颇是无礼,摇头望了望理宗,不禁又是自失一笑,起身一揖,笑道:“陛下何须如此麻烦?!” 目光缓缓扫过垂拱殿,在陈老所藏身之柱稍一停留,萧月生缓缓笑道:“山人本就是湖海散人,悠然于江湖,坐一逍遥富家翁,无拘无束,从无踏上庙堂之心。” 语气稍稍一顿,他一手端着黑瓷茶盏,另一手抚着黑亮的八字胡,温润的面庞渐渐凛然,正气浩然,颇有几分无礼的盯着理宗,缓缓说道:“……只是因陛下乃力挽狂澜的当世明主,龙体之康健与否身系天下气运,山人方才勉强入世,要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儿心意,务求让陛下有强健的体魄,充盈的精力,方能令我大宋如初生之旭日一般,日渐强健,如此……,则山人别无所求矣!” 理宗端着茶盏,微微颌,轻轻笑了笑,心下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地。 对于这类话,身为九五之尊的他,自是已经听过无数次,那些文人才子说起话来,表起忠心来,比之萧月生更要动听斐然,更要情真意切,听得多了。理宗是从来不当真的。 萧月生端起茶盏,又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叹道:“如今修道法诀已尽传于陛下,筑基已成,以后陛下只需要每日修炼不辍,日后自然得享高寿,……山人心愿已了,留在陛下身边无益。不如归去!” “先生要归于何处?”理宗不由皱眉问道,狭长的丹凤眼注于萧月生脸上,声音诚挚,心下的不以为然顿化为感动,看来子虚先生果然是清高之人啊,自己倒有些将他看轻了。 “呵呵,自来出来,归来处去,山人本属湖海山川。归于山川,逍遥于江湖,亦是乐事幸事!” 萧月生耍了一番道士派头,说话故弄玄虚,似笑非笑的望着理宗,读心术一运,便将他的一番矛盾心理看得通透。 “不可不可,如此负先生。朕岂能心安?!”理宗连忙摇头,一只手不太用力的摆了摆,示意拒绝。 他脸上沉肃,心下却微微沉吟,已有几分心动。如此,却也不失为一条高明之策,朝廷地这帮子大臣们就是一阵疯,稍稍一躲,避其锋芒,也就过去了。 “陛下大可不必不安。山人如今求仁得仁,得愿所求,已是足矣,只能再生其他贪念?!”萧月生淡淡一笑,然后缓缓散去笑意,只留嘴角仍擒着一丝笑意,话说得情真意切,煞是感人。不知不觉中,理宗便被打动。 不容理宗拒绝与挽留,萧月生探手入怀,拿出两件什物,一只碧绿玲珑的玉瓶,一枚手掌大小的方形白玉佩,乃是观澜玉佩,两件东西在明朗的殿内出温润的光泽,极是可亲。 萧月生将黑瓷茶盏放回身侧的梨木茶几上,垂拱殿内本无茶几,是理宗特意让人自别的殿内抬过来的。 他一只手伸出,将温润可爱的碧玉瓶递向理宗,一边解说此丹地功用:“陛下,这瓶装有三枚驻魂丹,……此丹服下一枚,可将濒死之人延寿二十四个时辰,可用于应急。” “这块玉佩,则是在下的信物,若陛下将来想念山人,可派人持此玉佩,前往嘉兴城南湖之畔的观澜山庄。”萧月生两手将这枚方形白玉佩递给理宗,郑重说道:“山人纵在千山万水之远,亦会赶至陛下身前,以叙方外之谊!” “观澜山庄?”理宗接过玉佩,似是顺口问道。 一接住玉佩,触手之间,温润的气息顿涌入周身,浑身一暖,随即精神一震,他身为至尊,皇宫大内所收贡品,无一不珍,奇珍异宝见过无数,立知此玉佩非是凡物,定有其他神奇之处。 “呵呵,陛下勿怪,在下混迹于尘俗,亦有别名,名谓萧月生,观澜山庄便是在下暂居之所,只是平日里在下喜欢游山逛水,多是不在山庄的。”萧月生呵呵笑道,又端起了黑瓷茶盏,微啜一口香茗,将欺君大罪轻描淡写间卸去。 理宗胡乱点了点头,根本无暇怪罪,再说也无法怪罪,子虚先生能够说出这些,他心中已颇是高兴,而且手中之物更令他动心。 驻魂丹……,听其名称,便足以显示其狂妄的语气,能够让人多活两天,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到了他这个年纪,越能够体会得到时光的金贵。 他微一沉吟,便知道这三枚驻魂丹重要,看了一眼另一手不停泛着温润之感的白玉佩,自练功后日益清明的头脑微微一转,便想到了子虚先生地用意。 以驻魂丹吊命,再派人持玉佩请子虚先生,以他之神通,定能令人起死回生,而三枚驻魂丹,能够拖住六天的性命,应该恰能往返观澜山庄一次。 “呵呵……,先生所赐,无异于赐朕一条性命,朕就愧领了!”理宗小心的将白玉瓶与白玉佩收起,放入怀中,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碎了,跌破了。 萧月生摆了摆手,端详了一下理宗,笑道:“陛下天纵之资,心法进境神速,自此以后,便不必禁欲,大可甘露普施,对陛下或对女子皆有益处。” 理宗大喜,自从修炼了子虚先生所传的心法,原本的力不从心之感渐渐消散。反而欲念大炽,每次修炼完毕,都是一柱擎天,坚硬似铁,其硬度更胜年轻之时。 *强盛,偏偏又要禁欲,对于一位颇好渔色,纵欲过度的帝王,其折磨不啻于憋着不让方便。其艰难常人根本无法体会。 出于对子虚先生的崇拜,坚忍过人的理宗凭着意志,终于还是挺了过来,其意志是一部分原因,更大地原因,却是他之心法修炼渐入佳境,其过程之美妙,不输于在女人身上所得地滋味。 萧月生看了下陷入狂喜中的理宗,淡淡笑了笑。蓦然起身,冲理宗拱了拱手,笑道:“陛下保重,山人拜别,有缘再会!” 说罢,不待理宗反应过来,不等他说话,便跨步离开明黄的绣墩,径直向殿外走。 “慢着!”理宗忙大喊了一声,极是突兀。 他正陷于美妙的憧憬中,忽然听到子虚先生便要离开,顿时心中大急,忙不迭地伸手喝止。 “怎么?陛下还有何事吩咐?”萧月生停住潇洒的身形。转笑问,脸上并无伤离别之意,显得洒脱之极。 理宗心中却有不舍,对于这位无欲无求的奇人,他只觉所欠良多,就这么任其离去。心中必然难安。 “唉——!先生有暇,定要常来宫中探望朕,陪朕叙叙话,还一直未曾领教先生的棋艺呢!”理宗目光殷殷,表情不舍与恳切并存,一边说话,一边将腰间一只龙形玉佩摘了下来。 “朝廷的诸位王公大臣杞人忧天,朕虽然恼怒。却身在其位,难以怪罪她们,先生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归隐云云,先生再也休提,朕还是会随时请先生过来地!” 他将龙形黄玉佩摘下,缓缓地,有些沉重走到了萧月生跟前,将玉佩递向他,缓缓说道:“此佩乃朕随身之物,先生若想进宫,可随时持此佩直接入内,无人能阻。” 萧月生并未客气,这可是件好东西,有时不啻于一柄尚方宝剑,再说,此玉佩他即使未摸到,便已经感觉出不凡来。 接住龙形玉佩,一股淡淡的凉意涌了出来,萧月生微一观看,便知玉佩中被加持了道家的祈福与祛病咒。 萧月生想了想,看来是茅山上清宫的手法,虽说论及神通,符箓三山的掌教真人与萧月生有天壤之别,但他们身为源远流长的古派,自是有其存世不灭的独特法门,并非是欺世盗名之辈。 萧月生抚摸了一下玉佩,收入怀中,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是对理宗拱手一揖,转身迈步,飘然而去。 理宗站在殿内,见他消失在高大的屏风后,便快步向前,却只能见到殿口微微晃动地毡帘,人影已杳,他不由怅然若失,隐隐有一种不详之感,怕是子虚先生再也不会见自己了…… 萧月生迈步而出丽正门,对门旁的侍卫点头示意,他的等级观念尚浅,显得极为可亲随和。 城门的飞檐在阳光下依旧带着雄飞之气,丽正门上闪烁的铜钉散着华贵,萧月生回头展望,感慨一番,转身而去。 这却是给那帮无事找事的御史们送了一份儿大礼,他可不是泥人儿,这帮御史老爷们上谏官家,本是职责,但对王子虚,顶多驱逐罢了,又何必要来个斩草除根呢?!不给他们点儿教训,自己于心难安呐! 自己的出现,定难逃御史台那些家伙的眼睛,结果他们定会上书直谏,而理宗怕是因为自己地离开,仍在烦恼,他们这次恰恰撞到了枪口上,无量寿佛,愿三清祖师保佑他们吧!萧月生心中坏笑了一声,身形一闪,蓦然消失。 夜晚的西湖,与白昼相比,仿佛美女妆前与妆后,绝然不同,相差极大。 天气极好,随着渐近立春,夜晚的轻风慢慢褪着寒意,渐趋杨柳的温柔,华灯初上,西湖之上笙歌丝竹已是此起彼伏,湖面上的画舫灯笼盏盏,宛如繁星镶嵌于墨玉之中。 萧月生悠悠然地躺在红漆椅上,摇椅则位于画舫的第二层,夜风掠过湖面,挟着淡淡的幽香与袅袅的丝竹声,穿过敞开的轩窗,将屋内的粉红帷幔吹起,轻轻飘舞。 萧月生所处地房间是画舫第二层的最前一间,布置得精致典雅,书香气极浓。 这艘画舫在西湖众人的画舫中,鹤立鸡群,极为醒目。 它属于临湖居,是萧月生买令人制造,专门供几位夫人游湖赏景之用,在西湖诸多画舫当中,当属极为出众,共有两层船舱,整个画舫被涂以乳白漆,绘成浮雕状,仿佛汉白玉筑成,极有坚固与凝重感。 第一部 神雕 第198-199章 势慑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6 本章字数:12196 整个临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萧月生根本不怕出风头,只要有足够的势力支撑。 临湖居本就神秘莫色测,以前的地头蛇南山帮退避三舍,自是没有不开眼之徒,官面上,又有当今天子的嫡亲兄弟荣王爷罩着,无人敢掠其峰,即使是当初的贾似道,见其画肪奇异,有心买过来,但在心中掂量了一下,仍未去招惹他。 乳白的画肪在灯光如繁星的西湖上极为醒目,湖水荡漾,画肪却极为沉稳,红红的灯笼沿着船舷与舱沿密密悬挂,灯笼将整个画肪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更显得流光溢彩,华美灿烂。 “姐夫,好悠闲呀!”屋内的房门被推开,一身水红襦裙,步摇轻颤,环佩叮当的崔雪语嫣然微笑移着莲步进入。 正在窗口吹着夜风、举杯邀月,轻酌微啜的萧月生虽不必转头,便能洞察周围,却仍旧装做未觉,转头望去。 崔雪语正婷婷玉立于门口,窗口夜风吹入,轻纱慢轻舞,水红的袂裙款款而动,明眸亮晶晶的望着自己,他不由微笑了一下:“雪语怎么过来了,不打牌了?” “嘻嘻……,听若男说,姐夫的牌技极是高明,小女子很想领教一番呢!”崔雪语嘻嘻一笑,灵巧的玉手捂着樱桃小嘴,微红的烛光中,一泓清泉般的明眸眨动了几下,透出慧黠之色。 萧月生晃动着手中花纹古拙的白玉杯,摇头笑道:“你们几位姐妹们自己玩儿吧,我……就不去掺合了。” 若是自己的诸位夫人们玩牌,他自然坐拥花丛,怎么都要掺上一脚的,顺便一逞手足之欲。 但参加之人是谢晓兰的好姐妹们,自己掺合进去,便有些不便,打牌之际。难免摩摩擦擦,碰肩触头。与诸位妻子们,则是香艳的享受。若是换成是临安四花,则有些过分了,束手束脚,玩起来也没甚乐趣,不如自己看风景,自斟自饮呢。 “姐夫放心吧。不会让你赋诗的!咯咯……”崔雪语笑得如杨柳随风拂动,又如乱颤的花枝,娇美动人。 崔雪语虽是娇俏可爱,声音如黄鹂,动听之极,说的话,却是刀刀见血。犀利无比,因要摆姐夫的派头,又不能大*份地白她一眼,萧月生无奈,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 “姐夫。快点儿,请移大驾吧!”崔雪语见自己未来的姐夫端坐未动,变催促道,她心中可是跃跃欲试。 都说酒后吐真言,诸葛武侯地观人八法中,亦有酒醉之法,观其真性情。 临安四花艳绝天下,仅在临安城。官妓家妓便几乎达万数之多,身为花魁,岂能是寻常女子?! 当代的妓女,类似于后世地演艺明星,由专门的教司坊培养,个个通经史善词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临安四花身为个中翘楚,更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她们阅人多矣,除非动情,否则,往往一眼即能看透眼前人的深浅,只是面对这个未来的姐夫,她们却心中无底,总觉得他宛如古潭,又如无垠大海,难以揣度。 见到谢姐姐对他用情如此之深,她们有些担忧,自是要想方设法,一试这个未来姐夫的深浅虚实,要探其虚实,自是要多多接触,最好能够罐醉他,观其言行举止。 “我就不去了吧,免得你们不能玩得尽兴。”萧月生并未运读心术神通,不知她们地算盘,只是摆了摆手,呵呵一笑。 “姐夫,我可是大伙儿派过来请你的,……我们可是诚心诚意的想增进我们的了解……咯咯,这话可真怪!……姐夫不能推脱!” 崔雪语簪着绒球的绣鞋轻动,风情万种的袅袅上前,咯咯笑着去拉他的胳膊。 至于增进了解,则是杨若男学自干爹地话,在此时,此句的语法颇显古怪,杨若男觉得新奇,便学而习之。 萧月生握着白玉杯的胳膊被崔雪语的小手颇为用力的摇了摇,却丝毫不动,让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崔雪语小小失望了一下,只觉姐夫地胳膊坚固若山,根本无法撼得动。 “好吧好吧!”萧月生洞察人心,此时此刻,自是看出了崔雪语是来着不善,善不来,心中好奇,便装做无奈的模样,一边自她的玉手抽出胳膊,一边忙不迭的答应。 萧月生将白玉杯中的紫蘅仰天一饮而尽,豪气干云的气势顿然向崔雪语扑面而去,今她心中不由的一荡。 对于豪迈的男子,崔雪语最喜欢,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男人,而那些整天舞文弄墨,满嘴之乎也也却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是从心底看不起的,男人就应该如高山如大海,才能让女人依靠,才能让女人安心。 “走吧,如此盛情,却之不恭,我也就不客气了!”萧月生自半躺半摇的木椅中起身,手中玉杯消失不见。 崔雪语毕竟是妙于应酬之人,心下一荡之后,却很快便平仰了心绪,恢复了娇俏嫣然的的模样,明媚的双眸瞥了萧月生一眼,转身走在前头,推开房门,身姿曼妙的在前领路。 画肪的第一层船舱,只是一间典雅精致的屋子,并未如第二层那般隔成几间雅居。 虽只一间,但有高大的屏风与道道轻纱帷幔,还有类似于长青藤般的不知名花树,将此间隔成了数个区域,数之角烛的光芒柔和而明亮,整个屋子显得温馨而旖旎,布置的极具匠心之美。 “干爹,你终于来了,要替若男报仇呀!”杨若男自柔软的地毯上跳起,白影一闪间,挟着香风,已跃至刚放下玄紫毡帘的萧月生身边,嫩白如玉的小手中尚拿着精美的纸牌。 萧月生向纷纷自月白地毯上盈盈起身的诸女颌微笑,转向一脸娇笑的杨若男,呵呵笑道:“输了?” “嗯。……哼,姨娘她们真的很厉害!”杨若男闷闷的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本是笑眯眯的玉脸陡然一变。笑容一丝不剩的瞬间敛起,变化之突兀,之快,颇令人瞠目结舌。 “呵呵……,天外有天,终于知道了吧?!”萧月生呵呵笑道。状甚兴灾乐祸,忍不住教训了一句。 他缓缓坐到关盼盼移开让出地位置,靠坐在眉目脉脉含情的谢晓兰身边,摆了摆手,亲切地笑道:“……来,大家坐下说话,毋须客气!” 他一边说话。一边盘膝坐下,坐下的速度极慢极缓,若不是细心观察,难以觉他是先将腿盘上,再缓缓落下,仿佛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他一般。 随着湖水荡漾。画肪微微颤动,但幅度极小,不注意甚至难以觉察,萧月生被谢晓兰与关盼盼夹在中间,盘膝及地毯而坐,鼻间的幽香缭绕不绝,极是好闻,其余诸女则是两只*并膝。侧坐,上身笔直茁怒,极尽优雅与端庄。 灯下观美人,容颜如花,鬓如云,霓裳华美,每具娇躯皆是曼妙动人,令萧月生颇有有醺醺然之感。 关盼盼刚才起身,已经将一盏热茶取了过来,抚裙优雅的坐到萧月生身边时,很自然的递给萧月生。 “干爹,我可是跟雪晴姨娘打了赌,干爹定要帮我报仇哇!”杨若男抱着谢晓兰,歪着头对端起雪瓷茶盏欲喝地萧月生恳求。 此时,瓷器已是极为达,但萧月生却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品味特殊,竟是推崇黑瓷,御用茶盏,多是以黑为尊。 萧月生却喜欢白瓷,雪白晶莹,他感觉最美,而观谰山庄诸女也多是喜欢雪瓷与玉盏,用起来,还是玉盏最舒服,细腻而有柔软之感,触感极好。 “大伙儿在玩什么?”萧月生笑了笑,接过杨若男递过来的精美纸牌,娴熟的摊开成扇形,对围坐成一圈的众女问道。 牌面上画的是一幅幅山水画,皆是出自萧月生之手,每一幅俱神韵充盈,灵气隐隐。 这些山水画乍看虽碍于纸牌大小而小,一旦看上两眼,便再无此感,其所蕴之景,峻挺浩然,令人身临其境,观之则神情气爽,心神清明,若是流传于外界,必是难得的珍宝。 对于武林中人来说,它们更是无价之宝,内功地修炼,皆需入定,但抛却杂念,心神俱寂,却是极难达到,有此牌相辅,事半功倍,内功增长之速自然远逾常人。 “钓鱼!……小若男教的,确实是很有趣的玩儿法。”坐于他对面的沈三姐优雅的拂了拂耳际的一缕青丝,嫣然一笑,她一身月白宫妆,鬓高挽,极是华贵端庄,气质与完颜萍有几分相似。 “确实很好玩,姐夫,听说你地牌艺很高,让我们见识一下呗!” 关盼盼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小口,放下来后,带淡淡微笑望着萧月生,黛眉间原本的冷漠已经完全化开,整个人开朗不少,却难免带着冷艳的气质,此时乍一微笑,顿显妩媚,令人心动,若非是萧月生心境寥阔,怕会眼睛直。 “唔……,杨若男的牌臭得很呐!”萧月生扫了一眼牌面,又扫了一眼杨若男,摇头叹息,钓鱼打法极为简单,而且不限人数,适合初入门的人打着玩。 他又望了一眼关盼盼,对她的挑战,安然受之,有些懒散的笑了笑:“我的牌技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纯粹看运气,……今天就舍命相陪一把了!” “哈哈,……来来,干爹,咱们俩一伙儿,把干娘姨娘她们全都打个落花流水!” 杨若男一边收众人手中地牌,晶莹的玉手洗起牌来极为麻利干练,一边娇哼着说道,语气极大,再不是输得可怜兮兮的模样,面目变化之快,令关盼盼诸女不由好笑。 “呵呵……好啊,那我可不客气了,要让你的几位姨娘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 萧月生呵呵笑道。温润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与诸女秋水般的目光相触。送出一道温和的笑意。 她们欲探自己虚实的心思,自是已被他洞悉。心中却丝毫没有恶感,反而好感大生,难得她们对谢晓兰这般关心。 顾冷琴忧郁淡雅的气质依旧,并膝侧坐,娇躯笔挺,越显得柳腰细细。酥胸高耸,她看着手中的纸牌,细腻雪白的嘴角微抿,萧月生一看即知,她得了一幅好牌。 沈三姐拿着纸牌地动作极为优雅,却又不显做作,她凤目轻扫。迅速将手中牌看了一遍,随即扣下,玉脸无喜无忧,平静无波,萧月生暗自一笑,喜怒不形于色。这个沈三姐看来心智成熟,情绪操纵自如,只是,离高明还差了一筹。 崔雪语眉眼含笑,笑吟吟的望着萧月生,似是胜算已定,只等看这个未来姐夫地笑话,而关盼盼则是微蹙着黛眉。轻咬娇艳的撄唇,见萧月生望过来,忙将明亮的秋波闪避开去。 至于杨若男,跟干爹打牌日久,虽然牌技没什么天赋,依旧颇差,但表面功夫却是极高明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她的表情,根本就是迷惑人的。 谢晓兰眼神朦胧,白玉一般地面庞有两团红云浮动,一直未曾褪去,一看便知她心不在焉。 萧月生温润的目光一扫之际,便将众人的神态惧收眼底,平日里打牌取乐,他是不屑于用神通的,否则,生活岂不太无趣味?! “我与干爹做庄,出牌喽——!……金华洞元天!”杨若男是输家,自是先出牌,气势非凡的甩出了最小的一张牌。 “桃源山!”杨若男身侧的崔雪语极快地脆声喝道,也是藕臂一抡,玉手用力一甩,干净利落,不顾淑女仪态,只可惜地毯厚软,根本甩不出声响。 这幅山水牌,是萧月生取自道家的三十六洞天,再加之四位道君的画像,凑成了四十张牌,纸牌侧边分别注以阿拉伯数字与洞天名称,只是喊牌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是喊牌上所绘的洞天,很少喊数字。 这三十六洞天,萧月生皆去拜访过,虽未曾有什么道家高,却也不愧洞天福地之称,皆是难得的好景致,便以景入牌,让众人体会一番造化地神秀。 萧月生面带懒散的微笑,懒懒的盘腿坐着,众女娇体的动人幽香不绝于鼻,月白的地毯厚软非常,极是舒适,偶尔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微啜一口,或轻靠在谢晓兰身上,肌肤接触,更令谢晓兰意乱情迷,不知东南西北。 一轮下来,做庄的二人果然成为胜,令杨若男禁不住笑靥如花,手舞之,足蹈之,乐不可支,干爹果然天下无敌! 众女看着懒洋洋盘膝而坐的萧也生,出起牌来,也是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男人金戈铁马地杀气,怎么会不知不觉的就赢了呢? 拿起雪瓷茶盏润了润喉咙,她们刚才兴奋处,不由自主的高声喝叫,但嗓音圆润娇柔,给人的感觉只有舒畅,却无吵闹之感。 三轮下来,萧月生与杨若男父女二人连庄连胜,其余诸女皆欠下了三个表演节目,再有两轮,便得付清,萧月生颇有些期待,她们可是多才多艺之人,崔雪语擅歌,关盼盼剑舞,沈三姐清舞,顾冷琴竹萧,皆是一绝。 众人渐入佳境,仿佛酒至半酣,沈三姐诸女皆面泛桃红,粉脸娇艳,她们早将洞察未来姐夫的心思抛之脑后,争胜之心越来越强,实在被萧月生不动声色间赢得极不服气。 “咦?”萧月生摸完牌,正要出牌,忽然清咦了一声,斜入眼鬓的眉毛微微一动。 杨若男探身,隔着干娘谢晓兰见到了干爹的神情,便知定有事生,忙问:“怎么了,干爹?” “咱们画肪来了朋友!”萧月生将山水纸牌放下,给众女送去一道稍安勿燥的眼神,缓缓飘浮起身,站直便向外行去。 没有仆人随身,也多有不便,只能亲身前往,萧月生这个现代社会的人,也已经习惯了别人的伺候。 步履从容。径直挑帘出了船舱,萧月生向船头走去。心神感应下,早已将爬上船头之景看得清清楚楚。 画肪的甲板是由带着纹路的硬质樟木制成。这些纹路通向船两边,像是道道小溪河渠,将落于板上的湖水导出,流向船侧,归于湖中, 一个浑身湿透之人瘫卧于船头,髻已散开。被水糊成一缕一缕,胡乱披散在脸上,将面目覆住,丝仍在不断的往下流水。 一身黑衣之下,两手显得颇为白皙,宛如女子,但其骨节粗大。却是男人之手,一手伸出,成猫爪般死死抓着船板,另一手按于腰际,两手俱是筋骨凸显。 萧月生一看即知,此人定是奋力爬行。终于力竭而止,昏迷过去,不必探脉,他便知此人伤势极重,能够自水中爬到自己的船上,求生的意志颇为惊人。 夜风徐来,丝竹之声,珠圆玉润地歌声。皆随风袅袅而来,入眼处灯盏如繁星,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景。 萧月生听着风声与歌声,微一皱眉,目光向***阑珊地四方淡淡一扫,心神外放,已知正有四十几人分成八拔,驾以快舟,隐隐以某一艘画肪为圆心,向八个方向,不停的在湖面上地各艘画肪中寻找什么人,所寻目标,怕便是自己脚下之人了! 只要人还活着,萧月生便不着急,缓缓走到此人跟前,伸左手向上一吸,水淋淋如落汤鸡般的人顿被提起,悬浮于空中。 萧月生右掌虚空一拍,“蓬”的一声,宛如圆月满弓射出后的弓弦声,此人身形未动,却衣衫尽鼓,恍如气球被充了气,散乱的长虽被水弄得湿透,却仍飘扬乱舞,一蓬水珠陡然迸射向湖面,如一阵大雨,击碎了湖面上的皎皎月轮与盏盏明灯。 如此一来,他身上头上水迹尽祛,其效果无异于在阳光下晒了三个时辰。 萧月生低头看了一眼长停止飘舞,落于身后而显露出来地真容,鼻骨高挺,嘴角的血丝仍未被水冲净,面色苍白中透着青色,双目紧闭,却气势不凡。 面熟!……好像见过! 拥有过目不忘之能,萧月生微一思忖,便想了起来,呵呵,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竟是此人! 萧月生虽没有见过真人,但在情报的画像中却见过。 “呀!干爹,他怎么了?”杨若男先他一步,在里面帮忙将玄紫毡帘挑开,见到干爹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忙放下毡帘跟在身后,急声问到。 “没事儿,受了点儿内伤,体力枯竭,死不了人!”萧月生轻巧的笑道,转身见临安四花并未花容失色,还算沉静,不由暗中点了点头,到底是见过场面的,不会大惊小怪。 “……姐夫,你这般提着他,……伤势会不会加重?”崔雪语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心直口快,见萧月生一只手提着人,像是提一只小鸡一般,有些看不过眼,哪有这么救人地?! “快些放下来吧,姐夫!”沈三姐亦忍不住嗔道,有些不忍的望向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孙百威。 “嗯,好吧。”萧月生有些苦笑的从善如流,依言将孙百威放到了地毯上,动作轻柔,免得惹得她们嗔怒的秋波。 她们自是不晓得,萧月生看似以手提着孙百威,却并未沾到他的衣服,隐隐隔着一小段儿距离,以气牵引着他,自是不虞震动,不会加重伤势。 杨若男好奇地上前,按着襦裙极是淑女的蹲下,玉手伸出,探了探仰天躺着的孙百威的脉相,明眸眨了两眨,抬头对诸女娇笑道:“确实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儿内伤,静养一些日子就没事了!” “若男,他便交给你了!”萧月生一指昏迷中的孙百威,断然说道,不容杨若男拒绝。 “好嘞!”杨若男大声应道,绝美的脸上满是兴奋,他的医术承自小凤,对于这等纯粹的内伤,自是小菜一碟,有这等大显身手地机会,她自是高兴不已。毕竟她仍是少女心性,喜欢炫耀。 雪白晶莹的玉指翻飞。众女一眨眼的功夫,杨若男已经站起。俏生生的小手伸向萧月生:“干爹,来粒培元丹。” 萧月生毫未迟疑,手中倏然出现一只碧玉瓶,温润的碧光令人观之心朗,几只镂空地花纹出现在瓶壁,极尽精致玲珑。不提沈三姐四女,便是心神飘荡、有些迷迷糊糊的谢晓兰,看到这只玉瓶,亦是双眸放光,露出喜爱之色。 萧月生拔开瓶塞,倒立玉瓶,滚出一枚金灿灿拇指大小地丹丸。一看即知非是凡俗之物,清香顿时盈满画肪,沈三姐诸女闻之顿然心神一清,浑身舒畅难言,即使她们不通医药,也明白了此药之珍贵。 萧月生屈指一弹。金丹顿时化为一道金光,射入孙百威恰巧张开的大嘴中,此丹入口即化,自咽下流入,生效力。 “成了!……有这枚培元丹,过两天,他便会活蹦乱跳了!”杨若男拍了拍晶莹地小手,极是高兴。毕竟救人一命的滋味实在美好。 对于萧月生能够这般大方,将珍贵的丹药毫不犹豫的救人,沈三姐诸女莫不心中感叹,如此胸怀之人,非是常人能及,自己几人以前着实小瞧了这位未来的姐夫了! 萧月生将空空的碧玉瓶递向冷艳逼人地关盼盼,笑道:“你们拿着玩儿吧,若在里面装上酒,过几日便可变成药酒,你们试试看。” “哦——?……这药酒有什么用,姐夫?”崔雪语好奇心大盛,急忙问道。 “没什么大用,只是强身健体罢了。”萧月生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道,左手虚虚一提,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的孙百威直直浮起,随着萧月生左掌轻翻,向前一推,昏迷的他顿时飘至一张乳白帷幔围着的香榻上。 香榻位于仕女屏风之后,站在此处,只能隐隐看到有人影,却看不清面容。 只要人救回来了,沈三姐她们便不再感兴趣,甚至没有再去看昏迷中的孙百威一眼,反正她们不通医术,而且又不认识此人。 阅历极丰,看过人生百态、人性丑陋的她们,自是知道全身保命之法,这种受了内伤却拼死逃命地事情最好少沾,做好人,往往是没什么好报的。 热血心肠一过,她们心中开始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个未来的姐夫会不会因此而惹下麻烦,恢复打牌时,便再也没有了那种热闹的劲头。 该来的终于还是会来,还未打完一轮,画肪轻轻一震,不是撞倒了什么,是有别的船靠了上来。 萧月生微一皱眉,眸子中淡淡地金光微闪,随即恢复深邃,将手中纸牌放下,虚虚一按,示意众女不必担心,看她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模样,萧月生忍不住有些怜惜,毕竟是身无自主之力的女子,即使是花中翘楚、难得的才女,也难免柔弱无助。 “尔等何人?!”萧月生挑起玄紫的毡帘,跨出舱外,随着沉沉的一喝,本是温和如玉的气质陡然一变,周围空气顿然一窒,随即变得黏稠,仿佛化成了海水,轻轻晃动。 众人仿佛身陷大海汹涌的浪涛中,无力自主,心跳随着空气地波动而跳动,呼吸也困难,难受至极。 萧月生身后,毡帘无风自动,猎猎做响。 本是标枪般笔直站于船头的六人忍不住踉踉跄跄退后两步,最后面的差点儿掉到湖水中。 这六人皆是身形稳健,气势端凝,但体形各异,魁梧有之,灵巧有之,瘦长亦有之,令萧月生忍不住暗中一赞,一看即知,这些人训练有素,各种类形皆具,仿佛后世的兵种混编,彼此互补。 明亮的灯笼将六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此时不论面色是黑是白,脸颊皆泛起两团胭脂般的红润,甚至有两人口角慢慢涌出鲜血。 而靠在画肪船头一侧的快舟上,有两人亦如标枪般挺立,正目不转晴的望向这边。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处?!”萧月生滔天的气势蓦然一敛,淡淡问道。 本已缓缓直腰,稳稳站立的六人身体齐齐一晃,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跄行了两步,亦有踏出三步,撞在前面的同伙。 他们脚下如醉酒,面色却皆变得煞白如雪,再无一丝血色,功力弱,已经不抑制不住,喷出一口热血,身形委顿,若非身旁同伙相扶,已是瘫软在甲板上。 萧月生看上去随和可亲,与人无争,但对于惹到他的人,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有通报,不先声打招呼,便擅自踏上自己的画肪,如此轻惩,已是看在舱内临安四花在,心慈手软了一回,不然,早就一挥袖,让他们下湖去与鱼为伴了。 六人之中站在中间,身材中等微胖,一脸笑呵呵,圆圆的胖脸一团和气的中年人忙拱手恭声说道:“有扰了,在下等是傲天帮的弟子,擅自登船,望先生海涵,……不知先生是否见到一名黑衣人?” “什么黑衣人白衣人!……傲天帮的威风倒是越来越强了!“萧月生脸沉似铁,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刃,冷冷扫向六人,口中亦是吐语如冰珠。 被萧月生冷冷的目光一望,竭力稳稳站住的六人顿觉身陷寒窟,冰寒彻骨,血液似乎都被凝固。 好在萧月生并无杀心,气势稍放便收,几局话间,这六人已经无法稳稳站立,除了站在中间,刚才说话的中年人,其余诸人,皆要相互搀扶,方才不致瘫软。 “既是如此,那小人便先告退了,唐突打扰之罪,先生勿怪!”那中年人眼中精芒一闪,宛如电光一道,却只是一瞬间,随即又恢复了笑呵呵的和善模样,冲萧月生拱了拱手,便要离开。 萧月生淡淡的点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身挑起玄紫的毡帘,进了舱内,心中却暗赞了一声,此人能忍辱,知进退,倒是一位袅雄心性,难得难得!傲天帮还是有些人才的。 第一部 神雕 第200章 杀意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8 本章字数:9311 “干爹,嘻嘻,他们就这么走了?!”杨若男就站在舱门口,萧月生乍一掀帘进入,便被她堵住,嘻嘻笑道。 “走了!”萧月生边往里走,口中简洁的回答,对正袅袅娜娜的站着望向自己的诸女笑了笑,浑身的气质又变回了温润如玉,随和如春风,与刚才冲天的气势宛如两人,无怪乎杨若男玉脸变化之快之自如,确实是得自他的影响。 临安四花都吁了口气,虽然自从见到谢晓兰,她们未再回去阁馆,一直呆在临湖居,但消息并不闭塞,杨若男的消息可是灵通得很,外面的纷乱的临安一丝一动,皆能传入她们耳中,对于傲天帮,自是知道他们的分量。 “他们就这么走了,不进来搜搜?”杨若男跟在干爹身后,樱桃小口微撅,有些失望的问道。 萧月生知道她跃跃欲试之心,一旦那些人进来,她定会要他们一个个难堪,愿望落了空,便如失去了一件好玩具,便有些不高兴。 “放心吧,他们不会死心的!”萧月生没好气的回头瞪了她一眼,转身扫了一眼诸女堆云翠雾般的鬓,温和的问道:“镇神簪大伙儿都带在身上吧?” “戴着呢!谢姐姐非要我们一直戴着!”崔雪语反应敏捷,娇俏的回答,指了指乌黑亮的鬓,一只碧玉簪,一只金步摇,明媚的双眸望着他,以眼相询其原因。 萧月生点点头,一边朝仕女屏风后的香榻边走,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待会儿可能有人过来找麻烦,若男与晓兰注意护着大家,别被碰着伤着。” 本有些像蔫了的一朵花似的杨若男仿佛又被浇了一盆水,顿时精神焕,神采飞扬,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娇声道:“放心吧,干爹,有若男出马,再有镇神簪护着,姨娘她们什么也不怕!” 萧月生哼了一声,并未反驳,杨若男虽然年纪轻轻,看着不甚牢靠。其实本领极为高明,不输于经过无数生死磨炼的谢晓兰。 来到孙百威躺着的香榻跟前,萧月生手中蓦然出现一只掌心大小的玉佩,成椭圆形,碧绿莹莹,看其光泽明亮而温润,便知不是凡物。 萧月生食指在空中划了几个别人不懂的字,玉佩慢慢自他手心浮起,缓缓飘至酣然入梦般的孙百威枕边。 临安四花她们虽觉惊奇,却并未大惊小怪。毕竟在这位未来姐夫身上见到的异事已经不少,不差这一件。 ※※※※※※ 夜凉如水、***阑珊的西湖,一般小舟静悄悄的在光暗之间穿梭,丝竹之声与美妙的歌声不绝于耳。舟揖划水的哗哗声颇有节奏,快舟上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奶奶地,真邪乎!”小舟上一声粗犷的抱怨声蓦然响起,声音沙啞,极为突兀,将船上之人惊了一颤,却也将压抑的气息破去,众人的呼吸顺畅了许多。 “嘘——!老方,小点儿声!”年轻的声音略带几分轻浮,忙不迭的让他降低音量。 在若明若暗的晚风中,一个身形瘦小的年轻人此时正坐于船头,缩着脖子,竖着指头,对身旁面目粗犷的中年人大是不满。他脸庞瘦窄,双眼却精亮如灯。 “看把你吓得,小杨啊,你的胆子比老鼠的还小!”那粗犷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你的胆子大,刚才干嘛不冲上去?!”那姓杨的瘦小年轻人冷哼一声,亦是带着不屑的语气。 “行了,别吵了!”两人对面坐着的男子上身笔直,气势厚沉,夜色中目光灼灼如明烛,沉声将两人喝止住。 两人都赶紧闭上了嘴,对面坐着的,虽然不是六个人的领,但其性格稳重苛狠,他们二人加在一起,也无法敌得过他的铁掌,且行事想来狠辣,杀人无数,自然带着一股慑人的煞气。 盘膝坐于小船中央的,便是刚才与萧月生说话的中年人,圆圆的面庞,看起来颇有喜意,使人一见便心生亲近。 此时的他,和气的笑容沉敛,本有些可乐的圆脸上透着严肃,也颇有威严,令人不敢放肆。 “堂主,刚才那究竟是什么人?”那瘦小的杨姓青年轻声问道,似是在说悄悄话,生怕别人听到了。 在这一拨人中,他的轻功最高,但内功却是最低,所受震慑最强,深深的恐惧已经攫住了他的心神,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远处那乳白眩目的画舫能够听到。 其余人都竖起了耳朵,显然好奇的很。 那圆圆的脸庞,沉着脸的堂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吟了一番,小舟快速地穿梭,灯光明暗不定,将他的脸照得阴暗变幻,他心中矛盾,不能确定。 最终,他深深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唉——!待会儿问问帮主吧。” “小生真是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人,刚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梦耶?真耶?”圆脸的堂主身旁,是一位面目清秀,目光清朗的书生打扮中年人,摇头晃脑将此话说出,带着一股子酸气。 但周围之人却无人取笑于他。 这位楚副堂主可谓是大智若愚,平日里虽然一身酸气,像是个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身体亦似弱不禁风,一吹便走,但其人胸中有丘壑,诡计多端,往往算计人于无形,若其是取笑他,必定会不知不觉中吃个苦头。 坐于堂主另一侧的,是一位身形魁梧,表情木钠的光头和尚,灯光辉映下,其光亮丝毫不比周围的灯笼差,却是因他喜欢在头上抹油,滋润头皮。 他不言不语,却将蒲扇般的大手伸到僧衣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几枚丹药,他的胳膊又粗又长。只是伸出去,身体不动,便将丹药依次递给众人。 无人拒绝,包括堂主都服下丹药,吐纳疗伤,小舟内一时又恢复了安静。 “***,知道了,我知道他是谁了!”老方粗犷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又是突兀之极,让正凝神疗伤的众人不由皱眉,却并未太过生气,他就这么个一惊一乍的性子,相处日久,已经习惯了。 “是谁是谁?”他身侧的杨姓青年忙追问。 瞑目疗伤的众人纷纷睁目,盯着老方眉须浓密、颇为粗犷的大脸,催促他快说。 “嗯,不知大伙听没听过临湖居?”老方是个人来疯,见这么多人盯着自己,道道目光似能给自己以能量。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溢于怀,挺了挺胸膛,高昂起头颅,得意洋洋的问道。 “临湖居,好像听说过!”小杨急忙接口,示意他快些往下说,他的性子与他的轻功一般,浮得厉害,讲究个“快”字。 众人也都露了沉思之色,似有所动。 “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撞到鬼了!”楚副堂主喃喃低语,与堂主对视了一眼,明暗的灯光中,两人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庆幸。 “临湖居?什么地方?”小杨聒着脸,探着身子追问道。 他油亮的目光见到周围诸人略有所悟的神态,心中颇有些羞愧,看来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但自己不懂就问,反正自己最年轻,他们耻笑几句,自己也不在乎! 只是现在没有人再有心思笑他,或低着头沉思,或抬头怔怔的看着周围穿过的画舫。或兴奋,或庆幸,各自的表情不一而足。 “临湖居……果然是临湖居……怪不得,怪不得!”小杨身侧的中年男子铁掌厉害,此时喃喃低语,全没了刚才喝叱时的威严。 见一向沉稳的郑大哥刻板的脸上神情迷茫,小杨更是心焦火燎,仿佛有一只小手在不停地挠着自己的心窝,忙自老方那里转向郑大哥,热切的问道:“郑大哥,临湖居是哪里啊?” 老方忙抢先一步说道:“呵呵,在临安城的道上人,不知道临湖居的,可是少见的很呐!” 见到小杨的怒目而视,老方更觉得得意,却也知道不能将他彻底惹恼,忙笑道:“不过小杨你来这里不久,也难怪不知。” “快说!”小杨冷冷的瞪着他。 “呵呵,年轻人,脾气总是这么急!”老方大手抚了抚浓密的长髯,不是不慢的又拿捏了一句,忙接着说道:“临湖居可是咱们临安城一处最神秘之地,比皇宫大内还要神秘几分!” “哦?”小杨顿时双目一亮,往前探了探身子,显然老方的话惹起了他的兴趣。 “其实,当初临安道上的人都知道,南山帮对临安城各帮派布过一条戒令,任何黑道中人,不能靠近西山临湖居方圆十里。”老方见堂主他们也望向自己,不由精神一振,粗犷的声音透着兴奋之意,对小杨说道:“知道为什么吧?” “为什么?”小杨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因为临湖居是惹不得的!”老方大手又摸了摸自己浓密的长髯,瞪着眼睛,重重说道。 “为什么惹不得?”小杨更好奇,声音也不再那般小心翼翼了,声调渐高,对老方慢条斯理、一点一点儿挤羊奶般的说话方式深恶痛绝,恨不能将他的嘴撬开。 “唉!究竟为什么惹不得,很少有人知道,只知道临安城道上的人必须遵从无违,否则,以前的南山帮便会追杀……估计是南山帮的什么人吧……” 老方说着说着,忽然有些出神,对于大多数人的这个猜测,他已不是那般自信了,刚才见识到了那人的可怖,他陡然明白了几分,究竟为何南山帮有那条戒令了! 其实,倒不是南山帮帮主宋思飞心计高明,故意弄成一幅假像,好像他们在保护临湖居一般,如此做,而是不得不为之。 萧月生曾将南山帮狠狠修理了一通,杀了不少人,并放下话,若有人前来临湖居寻衅滋事,便拿南山帮是问。 见识了萧月生的狠辣与强大,宋思飞感觉出自己的渺小与无助。畏惧异常,唯有屈服。 别无他途之下,南山帮便通告临安帮派,绝不准靠近临湖居方圆十里之内,违则是与整个南山帮为敌,杀无赦! 没想到却歪打正着,让人以为临湖居是南山帮的亲朋好友一类。 “临湖居是一个门派吗?”小杨将正在沉思的众人惊醒,仍旧一脸好奇。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呵呵,小杨问得古怪!”楚副堂主呵呵轻笑,明暗的灯光中,虽已届中年,却依旧带着俊逸,他向西指了指,对小杨说道:“你且放眼望去……小杨,那边山坡看到否?” 小杨扶着船头转身,顺着副堂主手指的方向望去。即使明月在天,如挂玉轮,银辉遍洒,仍旧看不到什么。 见小杨摇头。楚副堂主又是呵呵一笑,书卷气极浓的摇了摇头:“小杨,你内功太差,尚须苦练!……那边山坡之坡顶,有一处别墅,便是临湖居所在,非是帮派,仅一居处尔。” “哦,那临湖居有根多高手?”小杨点点头,不禁又问。 “这个……虚实尚待察,看刚才那人的武功,楚某估计,定是宋思飞吃了点儿苦头,便不想招惹他吧。” 楚副堂主颇是和气,极是耐心,丝毫没因问题太简单而不耐,摸了摸颌下三缕清须,他说话的方式变回了正常。不再那般酸气十足,漫声说道:“……凭当初南山帮的厉害,估计下定决心杀进临湖居不是不可能,但就怕杀虎不成,后患无穷,所以宋思飞才忍着他吧,唉……说不定,南山帮一夜间的灰飞烟灭,与这个临湖居还颇有干系呢……” 众人也只是一听,没有当真,自是不知这位楚副堂主的敏锐心思,其猜测与事实已几乎相符。 ※※※※※※ 萧月生让众女都戴上了镇神簪,后来想了想,不太放心,又取出了墨玉护心镯,每人一只戴到皓腕上。 他虽对自己的武功自信,但深知世事无常,总有个万一,谨慎一些,多一层保护总是好的。 “干爹,你不会是吓到他们了吧?”杨若男放下茶盏,探身望了望窗口,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众女也都有些不自在,现在她们团坐于一起,只是喝着关盼盼亲手煮的茶,杨若男本想让大伙儿再吃些点心,以使自己更有劲儿,打起架来不手软,却被萧月生制止。 “他们的胆子不会那么小。”他淡淡一笑,双眸深邃温润依旧,心中却是杀机大盛。 萧月生心下已决,若是傲天帮再不知好歹,便不会再跟他们客气,小玉的清秘阁业已弄清楚,傲天帮确实是城外的萨满教所扶持,自己没找上门去,便已是宽容得很了,他们自己要投地狱之门,那也只有成全他们! 神念感应之下,已觉二十几条小舟快船渐渐靠近,将附近的画舫或软或硬的赶走,二十几条小舟距画舫十丈远处慢慢合围,将自己的画舫包围,却悄无声息。 临湖居这艘乳白的画舫静静飘荡在湖面上,显得孤孤零零,周围的画舫离去,并未让附近的湖面暗,反而越明亮,每条小船皆配以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周围变得恍如白昼。 歌声与丝竹之声渐远,若有若无,夜风越寒冷。 看到这么多船,这么多人,场面太大,周围本欲看热闹的画舫纷纷离去,剩下的热血之人极少,但毕竟有艺高人胆大之人的存在。 这么多条小船当中只有一艘画舫,距萧月生的画舫不远,虽不如临湖居画舫的典雅与气派,却也不显寒酸,颇具威势。 画舫之上,两名身材高大,体形魁梧之人高举着熊熊的火把,夜风反而助长了火势,“啪啪”的松脂燃烧声时而响起,两人却如雕塑,面无表情。 在他们之前,则立着三个人,帮主郑公权一袭黑衫,熊熊火光下,面色有些苍白,身侧站着的,则是一身青衫的顾长老与一身羊皮袄的罗长老。三人站在夜风中,气势凛然,望着随风轻荡的乳白画舫。 “呵呵,顾长老,这艘画舫确实不错!”郑公权芥白的脸庞颜,转头呵呵一笑,指了指临湖居的画舫,声音略有些沙哑,中气不足,显然是身负内伤。 “不错!这艘画舫正配得上帮主。”顾长老抚了抚颌下清须,蔼然一笑,迎合了一下帮主。 另一侧的罗长老深陷的眼珠转了转,有些不以为然,玩物丧志,这些精致的东西,只会让人的斗志消磨掉。 他轻咳了一声,微褐的眼中精芒一闪,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画舫,以僵硬的声调问道:“帮主,这就是临湖居的画舫?” 郑公权有些凝重的点点头:“嗯,应该是吧……虽说仿制这种画舫的人很多,但据刚才孙堂主所说。他们遇到的,怕就是真主儿!” 他紧了紧黑绸衣衫,他受阴寒内力所伤,这股内力阴毒无比,他根本没有时间疗伤,只能以丹药压制,事关葵花宝典的得失,有伤也顾不得了。 “帮主……”顾长老打量了一下四周,帮内的兄弟已是准备周全,举着火把的小船已经将临湖居的画舫围得密不透风。插翅难逃,但他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郑公权面色苍白,但一双眸子却精光闪闪,灼灼逼人,见到了顾长老清矍脸上的犹豫,他叹息一声:“唉!顾长老,按孙百威逃跑的方向,就是逃向这里。我们的人搜了这么长时间,毫无结果,估计是躲到船上了,而这艘画舫,怕就是他的藏身之所!” 顾长老闭上了嘴,不再多言,他知道帮主对葵花宝典必得之心,自己再劝,也是无用,反而惹他烦。 “傲天帮帮主郑公权在此,烦请画舫主人出来一见!”顾长老向前一步,站在船头,扬声缓缓说道,以郑公权的口吻,从容透着一股自信。 声音掠过湖面,袅袅不散,余音缭绕,盖过了若隐若现的丝竹之声与清脆的歌声,显示出了一身精湛的内力。 见到帮主的内伤颇重,他自是代劳,罗长老性子不细,动手打人是一位高手,替人着想,却是一窍不通的。 “嚇嚇,傲天帮,好大的排场!”清朗的声音自画舫中传出,如钟磐清鸣,天地间恍然一亮,驱走了黑暗。 玄紫的毡帘无风自动,飘然而起,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提着。萧月生携着谢晓兰的手,领着杨若男与沈三姐她们缓缓自船内踱出,嘴中冷冷笑道,嘴笑微撇,眼中满是讥诮。 正围在画舫周围的傲天帮帮众只觉眼前一亮,颇有目眩之感,乳白画舫之上,在密集的灯笼中,船板上站着的诸女皆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美色,临安四花艳冠临安,而杨若男与谢晓兰的姿色更在其上。 夜风徐来,她们衣袂飘动,身姿曼妙绰约,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女,直欲将这些凡人们的魂魄勾走,便是身为帮主的郑公权,亦目光直,失了常态。 “咳咳!”顾长老清矍的面容陡然苍白,忙轻咳了两声,提醒帮主回神。 他在萧月生乍出船舱之际,顿觉一股寒意自后椎升起,直串三关,入了玉枕,危险的感觉恍如惊涛扑面。 郑公权武功虽是不次于顾长老,但他内伤极重,内力十损五六,感觉也变得迟钝许多,被轻咳声惊醒,见到萧月生潇洒的站在夜风中,神态轻松裕如,满脸冷笑,不由收起绮思,仔细打量。 “阁下可是临湖居之人?”郑公权并未觉异样,若非前来禀报的堂主是他的心腹爱将,此时定会认为他在夸大,被六大绝色倾城的美女簇拥的男子,实在平常的很,仿佛不会武功。 第一部 神雕 第201章 灭帮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8 本章字数:10639 “哼,倒有些眼光。”萧月生见到众人投向自己周围美女的如饥似渴的目光,心中颇有不爽,说话毫不客气,虽似漫声低语,却清晰在湖面上传荡,凝而不散,围着的傲天帮众人只觉如在耳边说话。 顾长老警惕心大起,被一群人围得严严实实,此人不仅未露丝毫惊慌,反而满脸讥诮,语气不善,仿佛要激怒自己一般,一定有古怪!否则不可能这般有恃无恐,而且,听其说话的声音,其功力确实不俗,可得小心! 只是开弓便无回头箭,如今兴师动众,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容不得再犹豫了,顾长老看了一眼帮主,见他点点头,便迎着夜风,拱了拱手,高声继续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一身青衫,面容清矍,声音平和,举止之间,颇有文雅之气度,令人难生恶感。 萧月生一身雪白貉裘,在周围灯笼的红光中,微闪着银芒,宛如披着白雪,令其脸庞更加白净了几分,显出几分雍容华贵的气度。 他负手站在船头,脸上有些不耐,要打便打呗,干嘛还要唧唧歪歪个不停,太不爽利! “在下萧月生,到底何事?快说……今晚月色正美,没时间陪你们说废话!”萧月生没好气的叱了一声,面容微微沉凝,凝重的气势缓缓自他周围生成,蔓延,仿佛波纹般扩向四周。 傲天帮之人无愧于其帮名,个个皆带着傲气,自觉傲天帮便是天下第一大帮,无人敢惹,这种百战百胜形成的自傲,已近乎自大,听到萧月生如此说话,顿时鼓噪起来,叫骂声不绝于耳。若非帮纪森严,早就恨不得扑了上去。 萧月生负手而立,摇了摇头,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稳,转头对杨若男与谢晓兰诸女嗤的一笑:“一群乌合之众!” 他虽是低低嗤笑,似是低声与身着雪裘、身披貉裘披风、宛如冰雪中人一般的诸女说笑,但笑声与话语却清晰无遗的在众人耳边响起,看似不小心,又像似故意而为之。 顾长老固然修养极佳,虽生怒气,却并未失去理智,但罗长老却是火爆的脾气,一向是顺我昌,逆我亡,何曾听过如此逆言,登时大怒,一股无名之火猛的自心中窜起,化为岩浆般迸出。 他深陷的双目陡然射出精芒,亮如刀光,指着悠然而笑的萧月生,暴喝一声:“咄!大胆!” 暴喝声宛如天空雷声炸响,化作无形的劲力。顿将周围帮众鼓噪的声音压下,蕴着怒意与杀气,直冲萧月生而去。 杨若男诸女头顶碧玉簪皆微微一闪,将炸雷般的怒喝化去,并未受惊,杨若男与谢晓兰内功精奇,对其声音视若夜风,但沈三姐四人不通内功,若非有镇神簪,却要受一番苦头了。 萧月生心中实在不耐。对刚才的大喝也有些反感,看也不看罗长老一眼,仿佛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看了看天上,冲顾长老与郑公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唉……我说,你们究竟欲为何事?有、有话快放!” 萧月生考虑到临安四花在身后,不欲污她们清耳,便将不雅之辞换去。 “萧先生是否见到一位黑衣受伤人?”顾长老仍旧不温不火,甚是和气的扬声问道,将声音缓缓传了过去。 “没有!”萧月生断然否认,说起谎来,丝毫不犹豫,足可以假乱真,让在身后的临安四花呆了一呆。 她们彼此对望了一眼,惊异与古怪之色掩饰不去,她们原本以为,这个未来的姐夫应该自重身份,面对傲天帮的盘问,会坦然承认有黑衣人的存在,然后再摆出强硬的态度,以正人君子之心,侠义之怀,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欺受伤之人,是要路见不平的! 却没想到,姐夫竟是一口否认!看他竟撒起谎来,脸不红,耳不赤,实在不合他的形象。 “没有?”顾长老仍旧带帮主说话,微皱了皱眉,手捋颌下清须,缓缓说道:“这就不对了,我帮中有堂主亲眼所,那人爬上了这艘画舫,好汉做事敢作敢当,萧先生既然救了人,又何必否认,以谎言相欺?!” 此话为虚,他身为傲天帮的智囊,自是颇精以无化有的罗织手段,到了现在,只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了。 他身旁的郑公权面色苍白依旧,却露出了几丝笑容,显然对顾长老的话颇是满意,这样,便师出有名。 萧月生淡淡笑了笑,负手在船头踱了两步,又踱了两步,摇头呵呵笑了起来:“呵呵,你们真是无理取闹!怕是你的那位堂主耳鸣眼花,看错了吧,我劝各位,速速离去,莫再扰在下的兴致,莫要惹我不高兴!” “顾长老,何必与这不识好歹的小子废话!动手便是了!杀了男的,抢了女的!”不仅是萧月生不耐,便是一旁狠狠瞪着萧月生的罗长老也大感不耐,不耐烦的狠狠说道。 他心中实在不解,要打便打吧,啰啰唆唆这么一大堆废话,究竟有什么用! 这位顾长老是读过书的人,深受儒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贝士气不盛”之熏陶,开打之前,都要将道理摆明,占在上风,明明是黑帮厮杀,却弄得像是兴仁义之师一般,并非是他迂腐,却是大具深意,只是外人不明罢了。 而这次,却是施的缓兵之计。 长老州要低声劝罗长老,却听罗长老陡然闷哼了一声,马上以手捂住了大嘴,表情微带着扭曲,虽是强撑着,却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痛苦之色。 “怎么了,老罗?”顾长老一惊,急忙问,便要上前抓住他的手,看情形。 周围诸人都在怒目而视神态潇洒的萧月生,他悠然负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直若无人,对于他们来说,即使痛哭,也远不如这般无视更令他们生气。 郑公权紧抿着薄薄的嘴唇,嘴角两侧皱纹如刀刻。 他冷冷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萧月生,然后转身观看罗长老,心中却凛然惕惕。顾长老与罗长老隔着自己,所以没有看清,他却有模模糊糊的感觉,一道劲风自对面射来,快逾闪电,直接击中了罗长老,无声无息,亦躲无可躲,实在诡异的很。 罗长老面色微紫,其实是他红脸。因为他的脸色本就被太阳晒得通红。一旦红起脸来,便呈紫色。 “卟”的一声,他拨开顾长老伸过来的手,朝着脚下吐了一口,熊熊火把照耀下,是一滩鲜血夹杂着两颗大牙落在船板上。 顾长老有些不信自己的眼睛,忙抬头望向罗长老,却见他通红的嘴唇里,两颗门牙已消失不见。 “妈的!”罗长老骨子里的凶性顿被撩拨了起来,不但没害怕,反而怒不可遏,微褐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一脸淡然微笑的萧月生,杀气汹汹,直欲噬人。 “哼,你若再骂一句,我便断你两颗牙!你可一试!”萧月生仍是淡笑,一拂裘袖,湃亻风寒剑,微微一扫,便令人凛然心寒,加之淡然而冷漠的声音,更是寒气森然。周围本是噪动的众人,忽然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萧月生面如沉水,待众人静然不语,突然哼了一句,淡淡的笑容缓缓出现:“呵呵,一个蒙古鞑子,竟也敢来中原放肆,莫非欺我中原无人吗?” 他曾潜入蒙古兵营中,仔细辨别哪里是千夫长,万夫长,然后诛之,对于蒙古人的相貌特征,自是记忆犹新,一看对面的罗长老,即使没从清秘阁中得到消息,也能看出此人是蒙古人。 此句一出,顿然一片哗然,被萧月生气势所慑的众人皆惊讶的叫着转向嘴唇带血的罗长老。 蒙古人,这可是一个敏感的字眼儿,对于蒙古的痛惧,宋朝百姓们是恨之入骨。 一百多年前的一代奇才萧峰,身为丐帮之主,英风盖世,却只因他有辽人血统,就不得不卸下帮主之位,可见百姓对外敌之恨,甚至达到了不分青红皂白之境,犹如后世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恨,已是深入骨子里,难以说得清。 “休得胡说!”顾长老忙大声喝道,本是清矍的脸上一片铁青,心下暗暗吃惊。 萧月生负手而立,插了摇头,又是呵呵一笑,在西湖之上传荡开来,盘旋回绕,袅袅不绝:“呵呵,有意思,竟不敢承认自己是哪国人,真是古今少见的无耻啊!” “咄!小辈大胆!”罗长老脸色紫,火爆的脾气再难压制,猛然暴喝,宛如炸雷,失去的两颗门牙,并未影响他说话,狠狠瞪着灯笼红光中笑吟吟负手而立的萧月生,沉声喝道:“老夫是蒙古人又如何!” 萧月生轻一抚掌,呵呵长笑了一声:“好,好,……即是蒙古人,为何竟要来此?莫不是刺探军情?如此用心险恶,人人得而诛之!而傲天帮藏污纳垢,更是令人齿寒!也莫怪萧某辣手了!” 罗长老说完之后,心中即已后悔,只是说话如泼水,后悔无用,便只是冷冷瞪着萧月生,只待帮主一声令下,便要好好收拾这个尖牙利齿的臭小子,若是目光能杀人,萧月生早已千死万死了。 听到罗长老的话,顾长老顿时心中一沉,大叫不妙,看到周围帮众投过来的怀疑猜忌的目光,忙高声笑道:“呵呵,先生的挑拨太过拙劣,难动我等之心,罗长老虽是蒙古人,但他受帮主大恩,此投身以报,为我们傲天帮的壮大立下汗马功劳,岂容你一句话便将其抹杀?!” 他们正在斗嘴之时,在萧月生嘴角噙出一丝微笑之际,一艘小舟快如奔马,掠着湖面而至,来到郑公权三人所在画舫。 小舟之上,三人面容相似的干瘦中年人身穿鹤氅,懒懒盘坐,小舟乍靠画舫,三人顿时化为瘦鹤,单腿一蹬,飘飘而起。鹤氅飘动,若羽若毛般缓缓落至郑公权身后,却一言不。 郑公权回身微一颌,便算打过招呼,神色慢慢变得镇定,微笑着看顾长老与对手打舌战。 顾长老此时已放弃了明正言顺的打算,眼看着对方更加狡猾,再说下去,反而不利于己方,于是冲帮主郑公权点了点头。 郑公权会意,转身对定定站在身后的三人拱手道:“三位前辈,有劳了!” 他们三人亦不多言,三人同时点点头,动作一致,宛如一人。 这三人头上仿佛戴着面具,面部肌肉僵化,纹丝不动,眼珠亦是定定不动,宛如僵尸,在跳动的火光下,有些吓人。 萧月生对郑公权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洞若观火,不由哂然一笑。心中倒有些期待,看来他们三人是郑公权请来的高手,应该有几把刷子,不知道武功究竟高到何种程度,是否能够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准。 那三人齐齐抬头,整齐划一地望了负手哂笑的萧月生一眼,身形一动,如纸鸢般缓缓自画舫上斜向上飘出,动作极是飘逸。 三人在空中互相对了一掌,登时借力。直接跨过湖面,跃至萧月生画舫跟前。 “呵呵……”萧月生摇头大笑一声,未待身后的临安四花娇容色变,貉裘窄袖便轻轻向外一拂,仿佛只是驱走飞虫,漫不经心。 随着萧月生的裘袖一拂,本是欲要降落到乳白画舫上的三人顿如断线之风筝,以比来时更要快几分的速度跌出,划出三道直线。准确的落到了郑公权三人的脚前。 “咚”的一声,颇是整齐,仿佛三人同时落地,分毫不差,整个画舫也一颤,湖面荡出一道道波纹。 “呵呵,这种货色,莫要拿出来丢人!”萧月生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嘴下毫不留情,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但在对面众人的眼中,在泛红的灯笼光芒下,他的笑容却充满着伤人自尊的蔑视。 “妈的,这小子好狂!做了他!” “这三个都是什么人呐?!……怎么这么不济事?!” “这小子好厉害,碰上硬碴了!” 傲天帮虽是帮规严明,但毕竟不是军队,这么七嘴八舌的议论并未被严禁,反而可增几分血性与士气。 任由手下帮众们的怒目而视与嘈杂,郑公权三人顾不得他们,忙察看脚下的三人,心中犹有几分不真实之感,这与自己想象的结果实在差得太远,超出想象之外。 倒在地上的三人仰天而躺,却又无力动弹,枯木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们面皮赤红,羞愤欲绝,恨不能马上翻下跳下画舫,钻进湖水里,不再出来。 一向自视极高,兄弟三人合璧,定可打遍天下无敌手,打死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三人竟会不敌一招,赫赫威名,顿如流水逝去,头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灰心若死。 “葛兄……?”郑公权手掌在他们眼前摆了摆,见他们眼珠随之滚动,方才舒了口气,看他们的样子,还以为已经断气了。 他将手掌贴于他们胸前膻中,微一探察,却束手无策,明知道他们是被点了**道,却无法解开,即使是用最强横的方法,输入内气冲**,亦毫无作用,仿佛有几数气团散布于他们经脉之内,不停的吞噬着输入的真气。 郑公权无奈起身,冲着顾长老与罗长老摇了摇头,示意无计可施,令他们心中惊骇如涛。 这葛氏三杰的厉害,他们再清楚不过,极为服气,三人是一胎所生,心灵相通,三人联手,足抵得上十个人,而且他们三兄弟,不管对敌多少,皆是同进同退,顾长老与罗长老自忖与帮主三人合手,绝非葛氏三杰的对手。 本想给对方来个下马威,一战而擒,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棘手,这次,真的是撞到了铁板上了,临湖居能有如斯威名,绝非侥幸! “若再没有什么高手,在下便要先行告辞了!”萧月生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他心中抱着戏虐之念,笑吟吟的望着他们,想见识一下还有何手段。 “呵呵,先生的武功高明,佩服!既然如此,我等只能以多人应战了!” 顾长老目光离开脚下仰天躺着的葛氏三杰,抚了抚颌下清须。仰天呵呵一笑,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惭愧之意,反而说得冠冕堂皇,其脸皮之厚,笑里藏刀的能力,倒让萧月生有些刮目相。 “呵呵……你们既要以多欺少。那别怪在下手狠,可要小心!” 萧月生亦是来个笑里藏刀,笑吟吟的回答,仿佛话着家常,丝毫无法令人感觉到杀气。 郑公权左胳膊一举,大拇指倒下,只张着四指,向萧月生方向一按,随之四艘小舟自画舫两侧冲出,舟上并无火把。但在周围熊熊火光中,却清晰的疾冲向萧月生所在乳白画舫,宛如四支利箭,义无反顾。 “前进一丈!”顾长老看着那四条小舟靠近了乳白画舫。忙伸手沉喝了一声。 顿时划水声纷纷响起,周围的小舟整齐地靠近十米,包围圈更加紧密,散出窒人的气息。 熊能的火把之下,一直静静不动的诸女更加皓洁如月,裘白胜雪,令小舟上的帮众们心醉不已,无暇去理会靠近画舫的四艘小舟。 小舟上除了一名划舟,各站着四人,皆着玄衫。身形参差不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不一而足。 唯有一点儿相同,便是沉寂,他们身上透着一股死气,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亦如禅心寂然的老僧,身形一动不动。一言不,只是望着萧月生。 将要靠近乳白画舫,各自小舟上四人冲天而起,无声无息地分成四个方向,跃向萧月生的画舫。 萧月生摇了摇头,大叹他们的不长进,怎么又来这一招,裘袖一挥再一挥,随即“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没有漏网之鱼,那十六人尽皆被扔到了水中。 湖面上几只气泡缓缓鼓出,微不可察,却再也未见到有人浮上来,那十六人已是陨命。 “暗器!给我射!”郑公权目龇欲裂,不顾内伤之重,嘶声喊道,率先甩出了一莲铁砂。 这十六人是他蓄养多年的死士,这次为了葵花宝典,以求万无一失,便将他们带在身边,没想到,竟是这般不禁打,还未靠近别人,便已失去了性命。 随着郑公权的嘶喊声,顿时,漫天的暗器自周围小舟中射出,仿佛乌云蔽日一般,将萧月生诸人完全笼罩其中。 “哈哈,来得好!”萧月生纵声长笑一声,身形倏然一晃,已至诸女中央,两手似缓实疾,抬至胸前,微屈双臂,左右如抱球状。 随即两手一旋,变成上下抱球,再之两手一拉,如同令手中圆球旋转,向上向外,将虚空之球向上抛出。 他身形如电,兔起鹘落,一动一静之间,动作潇洒自如,显得优美赏心,只可惜此时漫天的暗器压了下来,无人欣赏他的身姿。 杨若男对干爹的信心充足,丝毫不惧,只是睁着眼睛看向干爹,谢晓兰亦是如此。 临安四花却不知姐夫的根底,武功不入堂室,避无可避,只能本能地闭上眼睛,任凭暗器袭身。 正闭上眼睛的诸女只觉一阵大风刮过,头上的碧玉簪与手腕上的墨玉镯皆送出一股清流,只一瞬间,便流遍周身,清爽舒畅,远胜洗过一个热汤浴,大风并未吹到自己的身上。 仿佛真有一只圆球炸开,以她们为中心,散出一股强大无伦的力量,玄紫的毡窜剧烈舞动,似欲脱离舱门,飞上高空,画舫这一面的灯笼尽皆熄灭,灯笼皆已无影无踪,诸女鬓上的镇神簪出幽幽绿光,显得份外明亮。 “啊——!” “哼——!” “疼死了——!” “我的妈呀,我看不见了!” 无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本是将萧月生诸人笼罩的暗器忽然掉过头来,像是迷途知返的孩子,回归了原来之处,只是一不小心,无意中伤了原来的主人。 郑公权心中惊骇欲绝,实没想到,在这般毒招之下,竟还是拿对方无可奈何,看来,葵花宝典与自己无缘了! 他正欲要拿出最后保命的姜弩,身体忽然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提起,眼前一花,出现了一张笑吟吟的面庞,本能的欲要狰扎,却浑身酸软无力,无法动弹一下。 “郑帮主,好狠的心呐!”萧月生一手提着郑公权的衣领,如提一只布娃娃,淡淡的笑道,眼中却冷意森然。 郑公权身为一帮之主,落至这般境地,不但未有怯意,反而心中怒火勃然,直欲冲昏脑门,想要破口大骂,却不出声音来。 “手下留人!”此时,也只有顾长老有暇顾及这边,急声喝道,周围诸帮众,各自受暗器所伤,惨叫连连,令人不忍睹闻。 “以死士前来纠缠,再令人以暗器杀之,好手段,好手段!今天若换了旁人,怕是难逃你们的毒手!” 萧月生冷冷一笑,心中却凛然,暗自一忖,若是自己的二弟夫妇在此,全身而退,怕也只是在两可之间。 那十六名先前跃出的,是死士,既是死士,死且不怕,自是不怕苦,练起武功来,定不会那般偷懒,心中无畏,加之武功不俗,本身就令人头疼,却只是声东击西之计,他们的敌人,很难能躲得开后面铺天盖地的暗器。 好在这种手段极为阴毒,只能用上一次,免得帮众离心。 “去吧!”萧月生一扬手,将手上提着的郑公权如扔石头一般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郑公权被掼到了顾长老之前。 趁着顾长老探身扶郑公权之际,萧月生屈指弹了两下,一直默然无声,寒光闪闪的罗长老与低头的顾长老额头忽然出现两只圆痕,眼中的神采渐渐散去,缓缓倒在了船头,与气息已无的郑公权倒在了一处。 见到刚才那般毒辣的手段,萧月生潜藏的杀机顿被激起,手下不再留情,一念之间,傲天帮的帮主与两位长老尽皆殒命,精英帮众或死或伤,整个傲天帮已是烟消云散。 看着惨叫连连的周围之人,他身侧诸女眼中的不忍,即使是谢晓兰,亦露出同情之色,萧月生将盈盈的杀机缓缓压下,提起的双掌亦渐渐放下,终于决定放过这些人,否则,依他的脾气,周围这些帮众,一个不留,全部诛杀,这些人手上,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都背着人命。 第一部 神雕 第202章 望报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9 本章字数:9384 乳白的画舫缓缓开动,傲天帮帮众自顾不暇,群龙无之下,人人心中早已胆寒,无人敢再出手拦截萧月生他们。 明月在天,月华如水,画舫在湖面上静静飘动,渐渐远离了此起彼伏伏的惨嚎。 萧月生站在船头,敞开雪白的貉裘,露出里面的蓝衫,伸展开双臂,迎着夜风深吸了几口气,只觉西湖之上清凉湿润的气息涌入自己的体内,体内燥动的火焰渐渐的被熄灭。 沉浸于月华与湖水的清凉中,半晌,心绪渐渐恢复清明,萧月生坚冷的脸色渐渐柔和,周围的空气亦非刚才的浓稠,他转过身来,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诸女,不由笑道:“怎么了,你们为何不说话?莫非不认识我了?” “干爹,你下手好狠哟!”杨若男转头回望远处的火把熊熊的小舟,两只玉手捂心,绝美的脸上做出怕怕的表情,故做怯怯的娇柔模样,声音娇嗲,令人闻之身心酥软。 众女被她逗笑,“扑哧”出声,画舫上沉凝的气氛顿告破冰,不过,她们想起刚才的情景,仍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望向萧月生的目光,便有几分异样。 在周围那些人的惨叫声中,这位未来的姐夫却神色不变,眉头动也不一动一下,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宛如修罗。 对面画舫上的两名老额头洞开,惊愕的眼神渐渐涣散、身倒不甘渐渐倒下的情景,不停的在她们眼前闪现,令她们思之心寒,胸口极不舒服,闷闷欲呕。 萧月生淡淡一笑,并不怪她们的妇人之仁。 他的思想与目光异于常人,人的社会与动物自然法则并无异样,只是多了几层体面的面纱而已,究其根本。仍旧是弱肉强食,尊崇强,天道本就不仁。 他杀人于无形的手段无数,但他当时胸中杀机盈盈,屈指送出一道指风,已是极为敛性,若非顾忌身后诸女的承受力,他早就一道劈空掌。将对手轰杀,将杀意痛快淋漓的泄出来。 若说沈三姐四人被他的狠辣吓到,则情有可原,毕竟她们并未接触到武林的残杀,杨若男则是纯粹装模做样。 十几年来,她一直像尾巴一样跟在干爹身后,萧月生时而心血来潮,便携着她游历天下。 游戏红尘时,萧月生偶尔也会管管闲事,数次出手。她都是亲眼目睹。只是那时萧月生并不是直接下杀手,而是使阴险手段,往往是无形中暗算。须得数天之后方能作,而且死因不明,看起来是一种突之疾罢了。 “大哥,那个郑公权死了没?”谢晓兰忽然问道,声音清幽,却听不出喜怒,星辰般的明眸定定望着萧月生。 萧月生回头,望了她精致绝伦的玉脸一眼,点点头,笑道:“放心罢。为夫做事,可不会留下后患!” 谢晓兰点了点头,玉脸微微动了动,却笑不出来,她虽是杀过人,见过生死,但见到那么多人在眼前凄厉的惨嚎,却是平生第一次,受到的冲击不少。 可虽然心中不舒服。但该做的,她仍旧没忘记,像这种势力不少的人物,一旦结仇,则必须击杀,否则,后患无穷,这亦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想被别人杀,只能杀别人。 这次西湖夜游又是扫兴而归,萧月生见她们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是无趣,便提前回临湖居。 而人事不省的孙百威,则被扔在了画舫上,任由他进出,算是他的避难所。 ※※※※※※ 傲天帮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帮主郑公权与左右长老命丧黄泉,四大堂下精英弟子损失殆尽,虽无身死,却尽失战力。 那些精英们,非残即废,往后的生活堪忧。 这一则消息,以远超人们的想象的速度传播开来,尤其涉及到了神秘莫测的临湖居,更令这条消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令其插上了翅膀,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临安城皆已知晓。 临湖居之名,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如雷贯耳,其在西湖上的画舫已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设计掺入了几分后世西方的色彩,与中国传统的理念迥然有异,自是惹人注目。 而临湖居更是神秘之极,周围俱被笼罩在树林中,仍能够看到别墅,但人们想要靠近那隐隐约约的别墅,却无法做到,不管怎么走,总是不能靠近一步,人们猜测,这是一种玄妙的阵法。 第二日清晨,晨曦微露,阳光未出。 当孙百威自临湖居的画舫中醒来时,感受着周围典雅温馨的布置,却觉这艘画舫上竟没有人。 大感奇怪,他自香榻上坐起,下意识的盘膝调息,蓦然觉,自己所受的内伤竟已经奇迹般的痊愈了,他大感匪夷所思,昨晚所受内伤之重,他再清楚不过。 自己昨晚易容逛西湖,却不成想,行踪竟被人得知,傲天帮众人已张网以待。 独战傲天帮六大高手,虽重创了傲天帮的帮主郑公权,自己所受内伤更重,后来忙于逃脱他们的追杀,无暇运功调息,最后竟至灯枯油尽之境。 正在绝望不甘之际,忽然看到了一艘乳白色的画舫,在西湖众多精美的画舫中,恍如鹤立鸡群,卓然独立。 临湖居的画舫,足以可当庇佑之地,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他便不顾一切的潜入,用最后一点儿力气爬上了画舫,再也无力支撑,昏迷过去。 回想之际,脑海中一张面孔渐渐清晰的浮现出来,孙百威隐隐记得,自己好像被脑海中的这个男子救起,然后吞服下一颗丹药,躺回榻上,再后来,便有些模糊不清,隐隐约约中,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想要睁眼看看,但两眼皮仿佛重千钧,有心无力,后来随着声音的淡去,睡意袭来,终于不省人事。 他下榻踏在柔软的乳白地毯上,细心打量,周围薄薄的雪白纱曼四垂。丝涤流苏微微晃动,乳白的绣墩与茶几,茶几之上茶盏雪白晶莹,玲珑精致。 轩窗前的书案上,古筝玄幽,在轩窗透过的晨光中,微闪光泽,透着沧桑与古朴,轩窗周围悬挂着字画,孙百威虽读书不精。也感觉到这些字幅与山水画皆非凡品。 站在此处。观望船内的布置,孙百威忽然生出几分自惭形秽来,仿佛自己站在这里。有些玷污了此处的幽雅与温馨。 他转回身,破天荒的想要将锦裘折叠好,忽然现了枕边竟有一张纸笺,纸笺之上,是一块儿长方形碧绿玉佩镇压。 玉佩透着温润的光泽,其上以山水笔法寥寥几笔,雕绘出一道背影,一轮圆月。 背影之人宽衣博袖,一手举杯,仰望天。衣袂飘拂,似是夜风袭来,给人以月明风清之感。 虽看不到人的面孔,孙百威却不由自主的感觉此人定是一位飘逸绝伦的潇洒人物,极似昨夜脑海中之人。 看了几看玉佩,被玉佩上所刻人物惹起浮想联翩,半晌之后,方醒过神来,忙拿起玉佩下的纸笺。看笺上留言。 “孙堂主如晤: 龙困浅滩,在所难免,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相见即有缘,特赠玉佩一枚,可去欲伏燥,清心宁神,以助汝修炼。 临湖居萧观澜” 孙百威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清逸之气自纸笺上涌出,看着极是舒服,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玉佩拿在手中,清凉温润的感觉便自掌心传至心底,浑身皆畅,他试着运转内息,这种清凉温润更为强烈,仿佛这枚玉佩蕴着内息一般,迅速的与自己葵花宝典的内息相溶,本是极寒的内息已变得温暖许多。 他大喜,看来果然有效! 葵花宝典的心法极是诡异难测,内力极寒极阴,偏偏随着入定时间增长,腹下丹田渐渐一片火热,欲火滔天,直冲脑海,令他心神大乱,不敢继续修炼,以免走火入魔。 这一阵子,随着内力的精深,这种阴极阳生的情形越演越烈,能够修炼的时间越来越短,再也无复一日千里的精进。 他想了一个笨办法,使人拿来一桶冷水,他坐在冷水中入定打坐,调息运功。 结果,不但无效,反而更糟,体外的冰冷,根本无法传入丹田,反而加剧内息的冰冷,令丹田更加火热,欲火更盛。 他正在烦恼,没想到,天降奇宝,竟有如此神奇的玉佩,能够改变自已的内力,前所未闻。 兴奋地将玉佩抚摸观察,翻转过来,在玉佩的另一面,看到了“观澜”两个字,蓦然间,他瞪大了自己的眼晴,用力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迟钝,他此时终于想起了一则密闻。 观澜山庄四个字闪现于他的脑海,这枚玉佩,便是传说中的观澜玉佩啊! ※※※※※※ 自知扬名临安的萧月生自是不会再留在王府,便在临湖居住下。 谢晓兰的庄重自矜,令萧月生极是烦恼,偏又心中敬佩,不忍相逼,两人平常最多拉拉手,甚至亲嘴都没做到。 谢晓兰出身书香门弟,官宦人家,读过女训,虽然对萧月生的爱滚烫如火,却不肯在大婚前*于他。 萧月生晚上便回到了观澜山庄,郭芙的丰满香软,完颜萍的细腻如瓷,小玉诸女的玲珑滑嫩,都令他沉醉不已。 受萧月生的滋润,郭芙的体质越来越好,尽管昨夜在丈夫的挞伐下,很晚才睡,早晨仍旧按时醒了过来。 卧室内的光亮不是夜明珠的珠辉,是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即使不过看轩窗的影子,也知道此时定是日上三竿了,叽叽啾啾的鸟鸣声传入屋内,清脆悦耳,令人心怀舒畅。 乌黑的青丝披散于长枕上,乍醒的郭芙两腮带着红晕,眉宇间透着慵懒与满足,她轻轻托起罩在自己丰挺*上的大手,一丝一丝的将其移开,动作极缓。明眸望着萧月生沉静的面容,不想惊醒他。 腿部的杏黄锦裘微微鼓动,郭芙修长的*亦轻轻移动,将丈夫搭在自己身上的大腿慢慢挪开。 她虽然小心,却仍惊醒了萧月生。 “起这么早干嘛?!”萧月生眼睛不睁,只是口中喃喃一声,胳膊一抬,大手自然而然的攀上了郭芙丰挺娇嫩的*。大腿一撩,又压住了她光洁柔滑的*。 “大哥,我要练功呢。”前功尽弃,郭芙有些无奈的望着他,柔声说道。 虽然生活甜蜜幸福,但郭芙却并非无事可做,反而平日里过得颇为辛苦,对武功的修练极为刻苦,甚至比在郭府更加努力。 看到周围诸人的武功,郭芙自觉差得太多。便要奋力追赶。即使辛苦,有萧月生的温柔呵护,仍旧感觉幸福异常。辛苦也变得有趣起来,只觉得能呆在大哥身边,做什么事情都是那么愉快。 “嗯……再睡会儿!”萧月生仍旧闭着眼晴,手上微一用力,便将郭芙搂进怀里,紧紧贴到了一起。 郭芙无奈地嗔视了萧月生一眼,看样子丈夫定不会放自己走了,自己别无选择,只能陪他睡一会儿懒觉了!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便闭上了明眸,偎在丈夫怀里的滋味,实在令她无法抗拒。 刚躺下没一会儿,在丈夫醉人的气息中,她惭渐朦胧,欲要睡去,却忽然听到丈夫轻哼了一声:“小玉,进来吧!” “咯咯……就知道公子爷与芙姐姐醒过来了!”一阵温柔中透着妩媚的笑声中。小玉推门走了进来。 挑起珠帘而入,小玉芙蓉玉脸上满是笑容,一身雪白的宫装,云鬓之上,玉步摇上的珠串轻轻晃动,雍容中透着妩媚。 郭芙忙自丈夫怀中挣起,坐起身来,飞快的将床头的月白丝绸中衣穿起,将雪白无暇的娇躯裹起,有些羞恼的瞪了一眼挟着香风而入的小玉。 “芙姐姐,姐妹间还害什么羞哟?!”小玉妩媚一笑,来到了床边,一揽裙袂,半坐到萧月生身边。 郭芙雪白的脸上微泛红晕,在月白中衣映衬下,更显得人比花娇,轻啐了一句:“不羞不臊的小丫头!” 萧月生不情愿的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卷了卷杏黄暖裘,懒懒问道:“这么早扰人清梦,究竟有什么事啊?” “咯咯……公子爷,听说昨儿晚上您大神威了?”小玉雪白的玉手伸出,很自然的帮他掖了掖被角,笑着问道。 萧月生昨晚回来的很晚,小玉她们桃花树下的茶会已经散了,各自回房歇息,他便直接跑到了郭芙的卧室中,好在郭襄未跟她姐姐睡在一起。 月生点点头,对于小玉知道此事,并不意外,清秘阁的消息传递之快,超越常人想象。 “唉!这些人也忒不长眼,竟惹到了公子爷身上!”小玉似是气愤的娇叹了一声,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意。 “怎么回事,大哥?”郭芙一头雾水,不甚明白,疑惑的望向丈夫“啊,芙姐姐,你听说过临安城的傲天帮吧?”小玉知机地替自己的公子爷回答,接过话来问道。 “嗯,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大的口气!”郭芙微一思忖,她头脑日益清明通透,很快便已想起。 “唉!昨晚上,傲天帮竟然要杀公子爷!”小玉摇头叹道,芙蓉般的脸上带着几分悯意。 “啊?!”郭芙轻叫一声,面带惊色,忙转头望向丈夫,似要看看他受没受伤。 “唉!所谓拿鸡蛋碰石头,便是他们这样了!可悲的是,明明是鸡蛋,他们却把自己当成了石头!”小玉瞥了微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公子爷一眼,摇头叹息,玉步摇上的珠串轻轻晃动,散出淡淡的珠辉,极是惹人注目。 “那鸡蛋怎样了?”郭芙忙问。 “自然是碎得不能再碎了!”小玉抿嘴微笑道,又瞥了不闻不问的公子爷一眼,轻哼了一声:“公子爷可不会容他们放肆。” 小玉见郭芙仍望着自己,便解释道:“昨晚傲天帮他们高手尽出,伏击神威堂的堂主孙百威,而公子爷恰逢其会,带着谢姐姐与若男游西湖,结果孙百威逃到了咱们的画舫上,傲天帮仗着人多势众,便不将公子爷放在眼中,想要来个以多胜少,结果,全军覆没,傲天帮自此烟消云散!” 郭芙伸了伸舌头,惊异的望了望丈夫,明眸中盈盈溢满爱意,临安城四大帮派之一,傲天帮竟被丈夫一举消灭!郭芙听着,心下不由的生出自豪骄傲之情。 “现在临安城有什么情况?”萧月生再次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问道。他知道小玉进来,必是报告临安城的变化。 “嗯,傲天帮近邻的四海帮反应极快,早晨一收到消息,便开始蚕食傲天帮的地盘。”小玉说完,离开床边,盈盈走到檀木圆桌旁,玉手一按桌上的茶壶,眨眼间,屋内茶香四溢,清香提神,显然茶非凡茶。 素手执壶,小玉斟了两盏茶,一手一盏,袅袅走回床边,递了一盏给坐着的郭芙,然后坐回原位,低声道:“公子爷,喝不喝?” 萧月生摇了摇头。 小玉便将雪瓷茶盏放回桌上,一边说道:“但四海帮并未能完全吞掉傲天帮,神威堂也迅速出手,如今,两帮将傲天帮瓜分,然后安然相处。” “哦?逍遥帮没有动作?”萧月生扭了扭身体,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嗯,逍遥帮按兵未动。”小玉点头。 “呵呵,看来要三足鼎立,上演一出三国演义啊?!”萧月生呵呵笑道,似乎觉了趣味。 三国演义这部小说此时尚未出现,但民间的传说,早已有后世三国演义的雏形。 “公子爷,我与小月商量了一下,觉得道遥派会很危险!”小玉终于抛出了她着急而来的缘由,微蹙着弯弯的眉毛,芙蓉玉面上略带忧色,缓缓说道。 “嗯,你是说,四海帮与神威堂会联手除去逍遥帮?”萧月生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小玉所指。 小玉缓缓点头,一旁的郭芙也有些恍然的点头,心下却感叹,丈夫的聪明绝不下于母亲。 萧月生点点头,对小玉的顾虑深以为然,这种手段极为常见。 “呵呵……”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 小玉与郭芙明眸如秋水,皆惊诧的望着他。 “不必担心,让逍遥帮与神威堂结盟吧!”萧月生摆了摆手,接着闭上眼睛,想借着睡觉。 “可是……”小玉迟疑。 逍遥帮乃是观澜山庄门下的一位弟子所建,原则上,没有向观澜山庄求救,山庄便不会派人前去帮忙。 “你让萧华楼向孙百威出示一下观澜玉佩,两帮自然会结成同盟的。” 萧月生大手摸上了郭芙光滑粉嫩的大腿,说话时,已经闭上了眼晴,算是示意小玉走人。 “公子爷,还有一件事,何姑娘的详细调查已经完成了。”小玉加快语速,连忙说道。 “唔,若没问题,以后再说给芙儿听罢!”萧月生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烦,懒懒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走远,像是睡去。 小玉无奈的冲一脸惊奇的郭芙笑了笑,一边起身,一边低声道:“待起来时,我再细细说与姐姐听罢。” 第一部 神雕 第203章 破爪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8-28 3:02:59 本章字数:6369 当郭芙与萧月生自床上起来时,已快至晌午,阳光明媚动人,又是一个清风拂柳,湖波粼粼的好天气。 郭芙伺侯完萧月生洗漱,便匆匆穿上一件月白的丝绸短打,除了手腕脚腕处扎紧,全身皆宽松如袍,葱白玉手提着银鞘宝剑,娇艳中透着英飒,径直去后花园花丛中的小练武场。 她沿着花竹匝绕的小径,走在花海中。 此处完颜萍本不同意设立阵法,想让这里的花草享受自然的枯荣,后来看到花谢得太快,又心软,年前便同意让丈夫布置阵法。 此时,气候温暖,与外面寒冷的世界仿佛隔绝,空气中飘荡各种鲜花的芬芳,极是怡人。 人面桃花相映红,郭芙的容颜在众花的映衬下,更显得娇艳绝伦。 她莲步轻移,行走迅疾,如荷叶在湖面轻荡,很快便来至花园中央,刚拐过一道弯来,便看到了花丛环绕的小练场上,竟已有郭破虏与何雨竹在。 此时郭破虏一身黑亮的英雄衫,正在小武场中虎虎生风的辗转腾挪,身形迅疾,两手成爪,四周苍白爪影漫天,气势凌厉,颇为骇人,正是天下至坚至利的九阴白骨爪。 郭芙日益锐利的目光一扫,尽展身手的郭破虏面庞干净利落,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比之以前,像是换了一个人。 郭破虏本是不喜修边幅,以前都是大姐二姐逼着他讲整洁,但自从遇到了何雨竹,他便自自动的讲究起仪容来,不仅是女为悦己容,男子亦难免,他这般一打扮,倒也显得英气不凡。 何雨竹一身湖绿的罗衫,提着长剑,俏生生的站在花丛中一株梅花旁,微微含笑的望着场中的郭破虏。 她鬓如云,金钗在阳光下轻闪着金芒,雪白的瓜子脸上微染红晕,仿佛一株含羞待放的花朵,轻风拂动,罗袖轻飘,说不出的柔美。 郭芙暗自一笑,也怪不得破虏喜欢她,她确实让人喜欢。 站在花丛中,郭芙眯着眼睛,远远望着他们,倒不忍相扰一动一静,极是相宜的两人。 郭破虏腾空转身之际,看到了远处花丛中的大姐,便收起了势子,远远招呼:“大姐!” 郭芙点了点头,娇艳如玫瑰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似慢实快。仅用了两步。弱柳扶风般飘至小练武场中。 “见过大姐!”何雨竹微带羞涩的低头敛衽一礼,声音柔润悦耳。 郭芙并未伸手阻止她行礼,倒是毫不客气的微笑点头。一泓秋水般的目光掠过两人,盈盈笑问:“你们来多久了?” “我们也是刚刚过来。”郭破虏摸了摸鼻下淡黑的胡髭,另一手负于背后,飞快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何雨竹,她羞涩的娇态令他心跳不已,但在大姐面前,他却不敢放肆,只敢偷偷瞧上一眼。 在郭芙跟前,何雨竹则是瞧也不敢瞧郭破虏一眼的,目不斜视。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对于他们的小儿女之态,郭芙也不去点破,只是见郭破虏的举止有些熟悉,却又有些别扭,蹙眉微一思忖,不由抿嘴笑道:“破虏,别学你姐夫,你学不来的!” “怎么,我学得不像么?”郭破虏收起了负在背后的手。挠了挠头,回复了原状,又飞快的扫了一眼何雨竹,憨憨的问道。 “你呀……”郭芙摇了摇头,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轻嗔道:“你姐夫的举止是内心气度的自然流露,是由内而外,顺其自然,你勉强学他,只会令人感觉别扭!” “哦……”郭破虏点点头,脸上布满失望。